林笑正暗自思忖这二楼珠帘后的神秘客人,那厢的诗会早已是暗流涌动,台下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书生、勋贵公子们已然按捺不住,纷纷开始登台献技。
““柳兄!你可是我汴梁学宫的翘楚,这咏雪诗想来是手到擒来,定能拔得头筹啊!”一位身着骚包至极的淡粉色锦袍的贵公子,手持描金折扇,对着身边一位青衫书生高声笑道,嗓门大得唯恐旁人听不见。
那被称为柳兄的青衫书生闻言,故作谦逊地拱了拱手:“兄台谬赞!这台下卧虎藏龙,皆是我汴梁才俊,柳三不过是抛砖引玉,岂敢言胜。”
眼见那些书生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吹捧得越来越露骨,赵钰嘴角一撇,低声对林笑道:“这些酸丁,真是虚伪得让人牙痒!笑哥儿,待会儿可得给兄弟我争口气,狠狠打一打他们的脸!
“哟,这不是咱们的楚王世子殿下吗?!”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不远处飘了过来,“世子殿下这是解了禁,竟有胆来这燕回楼风流快活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容略显阴鸷的青年,手持一墨兰折扇,迈着一副六亲不认的纨绔步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狗腿子。
“张凌远,吏部尚书张昭家的小崽子。”赵钰压低了声音,在林笑耳边解释了一句,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对于张凌远的刻意挑衅,他竟是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接将其当成了空气。
“切,一个只懂舞刀弄枪的莽夫,也配来此等风雅之地,当真是大煞风景!”张凌远见赵钰对他视若无睹,顿感自讨没趣,冷哼一声,带着他的跟班们寻了个位置坐下。
台上,那柳姓公子已是摇头晃脑,吟哦出声:
夜雪封山径,
晨光破晓寒。
一枝梅影瘦,
先报早春欢。
几句五言咏雪诗罢,台下登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气氛热烈起来。
有了人抛砖引玉,台下的公子哥儿们更是按捺不住,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登台献丑,一时间,各种咏雪诗词层出不穷,喝彩声此起彼伏,只是这些诗词大多辞藻华丽,却失了意境,听得人昏昏欲睡。
林笑的注意力却未全在台上,他若有所感地瞥了一眼二楼那道珠帘,隐约能感知到帘后之人似乎一直在与人低声交谈,只是隔得远,听不真切内容,更添了几分神秘。
“诸位,且听我张凌远也来献丑一首!”方才那阴鸷青年张凌远此刻已然得意洋洋地站到了台上,清了清嗓子,高声吟诵起来:
玉龙鳞甲破云来,
一夜梨花万树开。
莫道严冬无暖意,
冰心片片落君怀。
声音落下,台下那些趋炎附势的才子们立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马屁之声不绝于耳,“好诗!张公子大才!”“此诗意境高远,堪为今夜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