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大人,手下留情!小人乃石见藩佐佐木家家臣野原新之助,有万分紧急之事求见贵军主事之人!”野原新之助心中一凛,连忙高声回应,同时示意身后众人停步,他自己则高举双手,缓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尽量展现出没有敌意的姿态。
寨墙上的当值哨卫队长眯眼打量了片刻下方那几人,见他们确实不像是要强攻的模样,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敢轻易放他们进来。一番简短的盘问和请示后,最终几人被他们用木筐吊上了寨墙。他们双脚刚一踏上坚实的木板,几名如狼似虎的夏军士兵便一拥而上,动作干脆利落地将他们身上的胁叉等短兵刃尽数卸下。
唯独队伍中那位名为玲子的年轻女子,在野原新之助的恳切交涉下,得以免除了搜身的待遇。玲子那怯生生的模样,配上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轻易便让这些夏国大老粗们放下了戒心。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或许是这几日在倭国战场上的所向披靡,让他们潜意识中已对倭人多了几分轻视;又或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让他们暂时遗忘了那位曾单手挥舞百斤狼牙棒、视倭国武士如草芥的林灵大小姐的英姿。
几人被赵钰的亲卫带到了帅帐中。
帅帐之内,灯火摇曳,映照着赵钰那不羁的面容。他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帅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刚铸的银饼。野原新之助领着众人,深深跪伏在地。他身后,那名叫做玲子的女子,身形纤弱,穿着朴素却不失雅致的和服,虽然低垂着头,但微微颤抖的肩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抬起头来。”赵钰的声音不高,却威势十足。
野原新之助依言抬头,脸上带着几分卑微:“世子殿下,小人野原新之助,石见藩佐佐木家家臣,有万分重要之事禀报。”
赵钰嘴角微撇,将银饼在指间一抛一接:“说。本世子耐心有限。”
“世子殿下容禀!”野原新之助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如今源赖朝倒行逆施,引得天怒人怨。那些响应他号召前来石见山的大名,名为讨逆,实为豺狼!他们甫一进入石见藩,便四处劫掠,鱼肉乡里,我石见藩百姓苦不堪言!我家主公佐佐木三郎,名为盟友,实则阶下之囚,敢怒不敢言!”
“源氏暴虐,人神共愤!小人与我家主公,早已心向安德天皇陛下,愿为天皇陛下效犬马之劳,助大夏王师,诛灭源氏逆贼,匡扶倭国正统!”
赵钰听着,脸上表情未变,心中却不禁冷笑。这些倭国大名,果然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过,送上门来的棋子,不用白不用。
“哦?心向安德天皇?”赵钰语气玩味,“可你们石见藩,原先可不是这般的啊,这让本世子如何信你?”
野原新之助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世子殿下明鉴!我家主公身不由己,若不虚与委蛇,佐佐木家百年基业旦夕便毁!如今,小人斗胆前来,便是要献上我佐佐木家的诚意!小人愿为内应,潜伏于倭国联军之中,为世子殿下刺探军情,传递消息!只求……只求事成之后,世子殿下能保全我佐佐木家,允许我等投效安德天皇陛下!”
赵钰眼神微动,这倒是个意外之喜。“空口白牙,本世子如何信你?”赵钰淡淡道。
野原新之助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他直起身来,指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玲子:“为表诚意,我家主公愿将长女,玲子小姐,留在贵军营中为质!若小人有半分虚言,或佐佐木家有任何异动,玲子小姐……任凭世子殿下处置!”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骤然一紧。那几名随行的佐佐木家臣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而玲子本人,娇躯更是剧烈一颤,缓缓抬起了头。
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一片苍白,一双大眼中,盈满了水汽,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看着赵钰,眼神复杂,有恐惧,有屈辱。但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即将到来的命运。
赵钰的目光落在玲子身上,停留了片刻。这女子倒有几分胆色,寻常女子此刻怕是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了。他心中更是对佐佐木三郎又高看了几分,能下此决断,倒也算个人物。
“也罢,”赵钰将银饼收入怀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公,他的诚意,本世子收下了。不过,既然入伙,那就得有投名状,我等着他的投名状!”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玲子,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本世子帐中,正好缺个端茶递水的贴身侍女。玲子小姐可愿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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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奉上,倭国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