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钰,早已领了密令,星夜兼程押送着数艘沉甸甸的银船赶赴汴梁。那船上装载的,不仅仅是石见银山新近的产出,更有皇家商会两个季度以来积累的巨额分红——足足八百万两!这笔巨款,对如今捉襟见肘的国库而言,无异于救命稻草。
这些银钱林笑本可以存入天宝钱庄的,只是根据隐龙司密报,林笑可以确定,那唐黎绝对和南唐皇帝李煜有瓜葛。所以现在的天宝钱庄已不再稳妥。更何况,林笑心中早已有一幅更为宏伟的蓝图:随着石见银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产出,他要亲手打造一个属于大夏自己的、足以掌控天下财流的钱庄体系!
车水马龙的临淄街头,赵泓身着便服,行走在人群中,目光所及,皆是富足安乐的景象。这里商铺林立,货通南北,往来的行人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在别处难得一见的希望。这与他过往所见的州府,乃至京畿部分地区相比,显得格外不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林师,几日下来,这济郡的繁华,着实令我大开眼界。”赵泓惊叹,在这济郡,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繁华,这里的百姓,眼中闪烁着希望,他们的生活水准,远超寻常州府。
“可他们许多人明明不再以农耕为生,为何依旧能够如此富足?”赵泓眉头微蹙,带着深深的困惑。
自幼宫中的夫子们便教导他,民以食为天,国以农为本,百姓唯有勤于耕作,方能衣食无忧,国家方能长治久安。然济郡之景象,却与此大相径庭。那些至今仍固守田亩、不事副业的农户几乎不存在了,几乎所有百姓都有了自己的额外营生,田地已不再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更有甚者,竟有不少胆大之人联合起来,在自家的田地上搭建起工坊,摇身一变成了商户!这在他固有的认知中,简直是匪夷所思。
“殿下是否觉得此景与所学相悖?”林笑含笑望着赵泓,对这位四皇子的坦诚而感到欣慰,“农与商,本就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我大夏疆域虽广,然与南唐沃野千里相比,膏腴之地并不算多。但随着时间推移,人口却日益繁盛。若不另辟蹊径,单凭农耕,迟早会为人丁所累,不堪重负。”
“以济郡为例,如今登记在册的丁口已逾三十万,而可供耕种的田亩,不过区区二十一万亩。如此巨大的人地缺口,要如何弥补?倘若置之不理,日积月累,民无生计,必然滋生祸患!”林笑道:“如今,我们将这些富余劳力引入工坊,授之以技艺,使其能凭双手创造财富。百姓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地方自然也就安定下来。”
林笑继续说道:“此外,殿下可曾留意到,我们对于工坊用工的规章制度,是何等严苛?所有百姓在工坊中的辛劳所得,皆受律法明文保护。这一点,至关重要。殿下乃是皇子,将来更有可能承继大统,君临天下。因此,您的目光不应仅仅停留在那些银钱之上,更要看到那背后支撑这一切,保护万民福祉的——律法!”
赵泓低声沉吟,之前在街市上看到的的告示,以及百姓间谈论的工坊合约、薪酬保障,此刻在他脑中串联起来。“林师所言,振聋发聩。只是,这等护民之法,若要推行至大夏全境,所遇阻力,恐怕非同小可。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又岂会轻易让渡既得之利?”林笑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殿下所虑并非无的放矢。然,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变革之路,从无坦途。济郡,便是这第一步。而未来之路如何走,还需要无数仁人志士共同努力!”
赵泓闻言,心中一震,望向林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佩。“林师,现在的济郡已然完成了初步的改革,下一步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