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酸涩、愤怒、委屈以及…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被背叛般的刺痛感,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冲垮了她强行构筑的心防!比那情劫之火燃烧得更加猛烈!更加失控!
蟠桃寒气引动情劫,冰魄剑意强行压制,本就让她心境如同绷紧的琴弦。此刻,眼前这“英雄救美”(在她眼中)的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戳在了那根最脆弱的弦上!
铮!
心弦崩断!
摇光那双冰魄般的眸子里,瞬间凝结出实质般的、足以冻裂金石的寒霜!冰魄剑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怒意和失控的心绪,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凄厉嗡鸣!恐怖的寒气如同失控的冰川,轰然爆发!
“你…好…得…很!” 摇光樱唇微启,一字一顿,声音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刮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渣!
她猛地抬起纤纤玉手,冰魄剑瞬间落入掌心!剑尖直指浑浊翻涌的胭脂河!
没有掐诀!没有念咒!
纯粹是心念引动、怒火催发!体内那因情劫而沸腾、又被蟠桃寒气滋养得更加精纯磅礴的冰魄真元,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毫无保留地、疯狂地注入冰魄剑中!
嗡——!!!
冰魄剑蓝光大盛!剑身剧烈震颤!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蓝色剑罡,带着摇光所有压抑的怒火和失控的醋意,如同九天银河倒卷,又似万古冰龙咆哮,朝着下方浑浊翻涌的胭脂河,狠狠斩落!
“冰!封!千!里!”
轰隆——!!!!
剑罡落下的瞬间!
以剑尖所指为中心,恐怖的寒气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咔嚓!咔嚓!咔嚓!
浑浊翻涌的河面,瞬间凝结成厚厚的、呈现出诡异暗蓝色的坚冰!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向上游、下游蔓延!翻滚的浪花被定格成狰狞的冰雕!漂浮的妖莲残骸被冻结在冰层中,如同丑陋的琥珀!连两岸枯败的草木、湿滑的泥滩,都瞬间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白霜!
仅仅几个呼吸!
整条奔腾咆哮的胭脂河,连同它两岸数十丈的范围,化作了一片死寂的、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冰河世纪!
河风凝固了。
腐臭冻结了。
连那甜腻的妖莲残香,都被冻成了冰渣!
陆仁贾抱着昏迷的小女孩,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僵硬在岸边,头发眉毛都挂满了冰霜,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咯咯作响,眼珠子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冻僵了!
小黑更是“嗷呜”一声,夹着烧焦的尾巴,直接钻到了陆仁贾身后瑟瑟发抖,狗毛上瞬间结了一层白霜。
欧卫刚刚拖着湿透的身体爬上岸,脚还没站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毁天灭地般的恐怖寒气瞬间吞没!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湿透的衣衫,冻得他浑身剧颤,差点当场僵毙!体内那点微弱的真炎火星在这极致冰寒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压制到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被冻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上游柳树下那道如同冰雪女神般的身影。
摇光一剑斩落,胸中翻腾的怒火和醋意似乎宣泄了大半。她微微喘息着,冰魄剑斜指地面,剑尖还在滴落着尚未完全冻结的冰晶。那张绝美的玉颜依旧冰寒,但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发泄后的…空虚和茫然?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冰冷的眸光扫过被冻成冰雕的河流,扫过岸边如同冰棍般的陆仁贾和瑟瑟发抖的小黑,最后,如同两柄冰锥,狠狠钉在了浑身湿透、冻得脸色发青、呆若木鸡的欧卫身上。
樱唇微启,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冰河之上:
“水温…”
“凉否?”
说完,冰蓝色流光一闪,身影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岸边一座巨大的、晶莹剔透的“摇光到此一游”冰雕,以及冰雕下方一行用剑气刻入冰层的、龙飞凤舞、寒气四溢的大字:
今日水温凉否?
寒风卷过冰封的河面,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欧卫保持着僵立的姿势,浑身湿透的衣服迅速结冰,硬邦邦地贴在身上。他低头看看脚下被冻结的泥滩,又抬头看看上游柳树下空荡荡的位置,再看看河面上那行巨大的、寒气森森的“问候”…
冷!刺骨的冷!从外到内!
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嘴唇哆嗦着,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凉!凉透了!透心凉!心飞扬!不…是心冻僵了!
陆仁贾抱着怀里同样冻僵的小女孩(幸好还有微弱气息),看着河面上那行字,又看看欧卫那副被“冻傻”了的模样,再联想到刚才圣女那毁天灭地的一剑和那句醋意冲天的“水温凉否”…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都被冻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冰碴子的感慨:
“欧…欧师弟…你这是…在河边玩水…把冰疙瘩玩炸了啊…”
小黑:“……呜汪?”(狗表示,这水温,狗都受不了!)
逍遥宗后山,主峰广场。
玄龟庞大的身躯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巨大的龟甲被晒得暖意融融。背甲上那歪歪扭扭的“保命三百条”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边。
突然,它那巨大的鼻孔极其轻微地翕动了几下。
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彩”的气息,跨越了遥远的空间,被它捕捉到。那气息里混杂着:噬心妖莲的腐臭魔气、凤凰真炎爆发的余烬、冰魄寒罡失控的极致冰寒、浓得化不开的醋海酸味…还有那个倒霉小子被冻成冰棍的绝望…
玄龟的绿豆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朝着山下那遥远冰河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了然,又带着点…幸灾乐祸?
它慢悠悠地伸出爪子,在身下被晒得依旧温热的青石板上,慢条斯理地划拉起来:
小鸟炸毛。
醋淹大河。
水温。
挺凉。
保命第五条:
离水远点。
(尤其是河边玩花的)
写完,它喉咙里发出几声极其低沉、如同闷雷滚过山谷般的咕噜声,像是在憋笑。然后,巨大的头颅重新搁回前肢,绿豆眼惬意地闭上,悠长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夕阳暖暖的,晒得龟甲舒服极了。至于山下那条被冻成冰棍的河和那个被冻成冰棍的傻小子?哪有晒夕阳重要。保命秘诀?第五条写完了,明天…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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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