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走神的喻承白。
科雷这种连前老板都揍过的暴脾气,听见这句话,只沉默了几秒,就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宁言跟喻承白两个人。
喻承白盯着外面连绵潮湿的雨夜,一身湿透的衣服至今没有换下,头发也没有擦。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以一种落寞狼狈的姿态,在独自走神。
宁言单手撑着头,皱着眉,在看他走神。
“喻先生。”宁言喊他,“你前面对程正则说的,如果你太太明天不回来,就让程家消失的话,是真的吗?”
喻承白没有说话。
宁言刚才想了一路,想通了很多。
他觉得喻承白对程正则不友好,是因为程正则想要撬他墙角,而自己只是让他费心思找了这么久而已。
喻承白不会因此迁怒自己。
这个善良的老实人,只是因为妻子离家出走难过罢了,难过到没有心思再去察觉身边任何人的情绪。
就像现在,他不是在装聋,他大概是真聋了。
这个人男人在想他太太,想的入了迷,但他不知道,他太太此刻正看着他。
看着他想自己。
“喻先生。”
宁言加大音量,又喊了一遍。
这次,喻承白动了,回头看他。
正如宁言猜测的那样,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迁怒,反而还温和礼貌地笑了下——虽然笑的十分敷衍勉强一点都不发自内心。
但至少,还笑了不是吗?
宁言于是也冲他笑笑,托着腮,懒洋洋地问他:“喻先生,能跟我说一说你跟你太太的事情吗?”
喻承白似乎有些意外。
宁言解释道:“阿黎跟我说,喻先生相亲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我有点好奇,能拿下喻先生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喻承白思索了下,很快露出笑容,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说:“一个很特别的人吧。”
“哦?洗耳恭听。”
雨下了一夜,到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才终于停了。
玫瑰园里的花沾满了晶莹的露珠,裙摆擦过花丛,湿了一大片,由浅色变为深色。
来人推开深合的大门,刺眼的光线照进房间,投射到男人紧闭的双眼上。
眉心来不及蹙起,就被一只手轻轻抚平,温热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唇上一软。
喻承白撑着腮的那只手滑了下,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离家出走一个晚上的妻子。
“你知道吗喻承白,当一个人想跟开玩笑,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时,你发动一群人去找,这会把别人吓到,让人家不敢出来。”灿烂的金发从肩头滑下,轻轻蹭过喻承白的脸,宁言看着他道,“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
身体被人抱住了,一双手将他死死按在怀里,用力到宁言都觉得疼。
但耳边的声音,温柔的几乎要听不出声音中的颤意,喻承白哑声道:“我知道了。”
“……不问问我去哪儿了?”
“不重要。”
“那我要是去杀人了呢?”
“我去打点。”
“……”宁言忽然道,“喻承白,你心跳声好重,吵到我了。”
“薇薇,那是你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