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个花苞绽放时,所有人都尝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那是他们献祭给契约的、最珍贵的味觉记忆。编号5的冰晶薄荷,编号7的麦芽糖焦香,甚至苏璃的初茶回甘,全部被完美复刻出来,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假感\",就像镜子里的食物,色香俱全唯独没有灵魂。
\"它在用我们的味道当诱饵。\"酆荼的墨匕彻底融化,\"吸引更多……\"
话未说完,地牢出口的薄膜突然被撕开。
不是从内部,而是外界有东西在强行突破。十二根黄金叶神经刺穿薄膜,每一根神经末端都卷着一颗腐烂的茶果。这些茶果自动爆裂,溅出的汁液在空中形成防护罩,将黑色芽茎笼罩其中。
星灵族的清洗者来了。
但这一次,他们不是来清除抗体觉醒者——那些黄金叶神经小心翼翼地避开苏璃等人,全部力量都集中在镇压黑色芽茎上。最粗壮的一根神经末端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一个全息投影浮现在众人面前:
星灵皇城的最高议会厅里,十二位长老围坐在由孟婆克隆体头发编织的圆桌前。他们的长袍下摆浸在银蓝色液体中,而液体里漂浮着无数黑色丝线——与棺椁中渗出的同源,却呈现出被驯服的温顺状态。
\"观察到了吗?\"最年长的长老开口,声音通过黄金叶神经传来,\"独立进化的子体比母体更具威胁性。\"
投影突然切换成地牢内部的实时画面。黑色芽茎在黄金叶神经的包围中疯狂扭动,花苞接连绽放,每一种复刻的味觉都形成小型漩涡,试图反过来侵蚀镇压它的神经。
\"必须立刻销毁样本。\"另一位长老机械化的手指轻敲桌面,\"避免再次污染世界树根系。\"
苏璃突然明白了什么。
\"星灵族早就知道……\"她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他们一直在利用味觉暴君做实验!\"
陆荼的茶纹心脏突然剧烈震动。
一段被加密的记忆自动解锁——那是初代茶祖在剖心前最后的画面。他站在星灵族与先民的谈判席上,胸口已经爬满黑色纹路,却平静地提出一个疯狂的计划:
\"把最危险的部分囚禁在我心里,让剩余的子体成为你们的工具。\"
投影中的长老们突然集体转头,视线穿透时空阻隔,直接看向陆荼的胸口。
\"茶祖的继承者。\"最中央的长老露出诡异的微笑,\"你的心脏准备好履行契约了吗?\"
黄金叶神经突然调转方向,全部刺向陆荼的胸膛!
苏璃想阻拦,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黑色芽茎释放的虚假味觉形成无形锁链,将她固定在原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神经刺入陆荼的皮肤,却不是破坏,而是将某种银蓝色的液体注入他的茶纹心脏。
陆荼的瞳孔瞬间被银蓝色占据。
他的身体悬浮到半空,茶纹与黄金叶神经融合,在胸前形成一个复杂的封印阵。阵眼处,那颗黑色种子被强行从冰晶碎片中抽出,在凄厉的尖叫声中被拉向封印。
\"不……\"苏璃的喉咙挤出嘶吼,\"他们在用你当新容器!\"
最后一刻,黑色种子突然自爆。
不是毁灭,而是分裂——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粒散入空气,通过众人的呼吸潜入体内。苏璃感到舌尖一麻,某种微凉的触感顺着味蕾爬进食道,像吞下了一整片星空。
黄金叶神经僵在半空。
星灵长老们的投影扭曲变形,声音断断续续:\"紧急预案……启动味觉……隔离……\"
地牢彻底崩塌的前一秒,陆荼从封印阵中坠落。
他的茶纹心脏表面多了一圈银蓝色荆棘纹路,而更深处的黑色印记却消失了——不是被清除,而是像冬眠的熊,暂时收敛了爪牙。
当他们被崩塌的气流抛到外界时,所有人都听到了黑色种子留在耳边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会在你们的味觉记忆里……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