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袁公路亲率三万虎贲突至。此獠前于汜水关设局陷孙坚,致其折戟沉沙,丧师五千;复欲吞刘民卫队,反中孙刘合纵之计,损精兵千余;三月前遣纪灵、雷薄掠庐江,竟败于皖县刘民、陈武、鲁肃之手,溃卒塞道。呜呼!机关算尽,终自损其锋。
袁公路闻之,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曰:“竖子安敢辱我!”遂召帐下谋士阎象、袁涣、杨弘共议。象进言曰:“今孙刘二寇势成犄角,当分而化之。\"然公路傲然斥曰:\"吾四世三公,岂忍此奇耻大辱?必尽剿此獠而后快!”
忽探马来报,言刘子舆携亲卫赴洛阳救母。公路抚掌大笑:“天赐良机!”即令纪灵率精兵三万伏于淮阳要道,暗藏弓弩于林莽,列戟盾于丘壑。然文台军马如影随形,相距不过三十里,公路恨声切齿:“此江东虎狼,当一并殄灭!”遂尽起南阳屯军七万,欲合围剿之。
值此危急之际,韩文节帐下麴义、高览忽现疆场。公路闻报大惊,掷军报于地曰:“冀州牧亦欲分羹耶?”杨弘谏曰:“彼二将安然出刘营,恐有勾连。”
袁术乃按甲寝兵,昼夜遣细作探听虚实。及至探得麴、高二将败走投本初,顿足捶胸曰:“误中缓兵之计矣!”然时机已逝,刘子舆早趁此隙,率流民十万南徙,旌旗蔽日,车马连天。
袁术见大势难追,怒指东南曰:“孙坚竖子,定教汝血溅棘门!”遂发三路雄师:左路由桥蕤领轻骑截粮道,右路遣张勋率重甲断归途,中路亲统虎贲列阵于阳人城外。是日阴云四合,战鼓震天,刀戟寒光耀百里,正是:四世公侯燃狼烟,江东猛虎陷重围。
当是时也,袁术伏兵尽出。程普执铁脊蛇矛连挑七将,韩当挥虎头湛金枪血透重铠,然袁军如潮涌至,四面箭矢蔽日如蝗。孙坚亲擂战鼓,额间赤帻浸血,忽见阵前大纛折断,仰天叹曰:“江东儿郎竟折于此乎?”
程普拄刀泣谏曰:“主公乃江东柱石,岂可效匹夫之勇?”遂与韩当率残部且战且退。然袁术早遣雷薄伏兵于渑水之畔,铁索横江,火船顺流而下。黄盖闻鼓角声急,竟单骑踹营,手中双鞭舞若流星,破三道鹿角而入,厉声喝道:“黄公覆在此!”声震四野,袁军为之辟易。
然纪灵亲持三尖两刃刀截杀,两军混战竟日。及至月升,黄盖所部仅存八百壮士,皆以布裹创,持断刃作背水阵。忽见东南火起,原是孙坚焚辎重为号,残军合流时,但见:
旌旗残破血犹腥,断枪插地作藩屏。 将军甲裂露白骨,战马垂首喘雷霆。
程普清点残兵,见士卒多伤目断臂者,仍列阵如松。韩当抚箭疮禀报:“弓矢尽矣!”孙坚解佩剑付之:“斫木为箭,削竹为枪。”忽闻袁军阵中金鼓大作,杨弘乘轺车高呼:“孙将军何不早降?”
孙坚大笑应曰:“吾闻猛虎虽困,犹能搏犬!”言未毕,张勋引重甲兵推攻城锤至,地面为之震颤。黄盖忽率三十死士负火油罐突阵,火光冲天中,终为孙坚军撕开一线生路。正是: 江东猛虎啸山林,四世冢犬仗人多。 渑水至今说旧事,犹见阴风卷血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