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冯媛风采照人,袁氏父子争风(2 / 2)

冯氏蛾眉低蹙,凄然应道:“将军慎言,亡国贱妾岂敢僭称贵人。自陛下龙驭宾天,妾辗转飘零......”言至此处,罗帕轻拭星眸,环佩泠泠作悲声。

袁绍见其楚楚之态,不觉离席趋前:“娘子何苦自弃若此?今既相逢......”语未竟,忽觉暗香袭人,那冯氏已轻移莲步,云鬓微颤间几触其袍角,耳语如兰:“兄终弟及,古礼昭然。妾虽蒲柳,尚可侍奉箕帚.....”言罢玉指轻点绍之绶带,惊得四座屏息。

袁绍赧颜垂睫,但见列席诸侯:曹操把玩铜爵似笑非笑,刘玄德垂目捻须作观天象状,陶谦则佯醉伏案。仓皇退步曰:“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况......”眼角瞥见西席孔融正襟危坐,急转话锋:“况天子蒙尘,吾等当以国事为念!”

冯氏眸光倏黯,却仍强颜作礼:“将军高义,妾当焚香静候。”退行时忽将腰间赤瑛佩遗落席间,恰在绍足畔莹莹生辉。

席间刘备把盏轻笑:“河北春深,恐有桃花劫乎?”众皆拊掌,独本初汗透重衫。忽闻窗外惊雷乍起,暴雨倾盆,似要将这暧昧私语尽数冲刷。后人有诗云:邺城夜雨湿绡帐,谁记淮南旧日香。

孙权忽朗声言道:“此女虽系仲帝遗孀,然终是凤阁金枝。明公若纳之,岂非承天家余泽乎?”袁绍闻言心头一震,暗忖竟未思及此节。

曹操亦抚掌应和:“本初与公路本为同根连理,今抚其遗眷,实乃手足之义也。”袁绍眉峰微蹙,目视冯媛所在,但见其云鬓半偏,凤目流转,手中玉盏不觉微倾。

时值笙箫暂歇,袁熙得刘民眼色,趋前奉觞曰:“父亲大人容禀,冯氏虽曾侍叔父帷帐,然承恩未久。且其年方二八,玉质兰心......”语未竟,袁绍掷箸叱曰:“竖子安敢妄言!”然目光已似游丝,暗系佳人裙裾。

刘备见状,举爵笑道:“方今海内鼎沸,礼法岂可尽拘?若使佳人抱憾,恐非英雄胸襟。”袁绍默然把玩犀角杯,胸中波澜起伏:纳之则沐天家瑞气,然恐招物议;却之虽避口舌,又恐失良机。殿中虽复起丝竹之声,其神已尽付琼浆玉液间矣。

沉吟间,刘民振袂而起,朗声言道:“诸君且住!今夕乃高会雅集,岂可因琐事败兴?明公自有庙谟,何妨暂观霓裳之舞,静聆云和之曲?”

袁绍如获纶音,连声称善,然其目波犹自流连于冯媛鬓影之间。及至笙歌散尽,宾客星离,独袁公兀坐空庭,但见伊人倩影萦绕不去。

翌日召子袁熙密议:“闻贤王为汝作伐,聘甄氏女熹,年长汝六载,可有此事?”

袁熙慨然应曰:“然也!儿独慕年长之淑媛。彼冯氏抛头鬻艺,实辱门楣。若使侍儿侧,既全阿父体面,亦解两难之局。”言毕目含深意,袖中双拳暗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