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可知吴夫人为何使您镇守黟山?”黄蓉忽问。
黄盖愕然:“伯符当年命我驻守吴宫,授我金鞭,可上打昏君,下诛佞臣,何曾令我守此荒山!”
“伯父何其糊涂!”黄蓉泪如雨下,“吴夫人害死母亲,却使您在此镇守亡灵,正是要阻您查明真相!”
“住口!”黄盖须发戟张,怒喝道,“汝母之死,与吴夫人何干?此必是汉阳王借刀杀人之计!”
“汉阳王仁德布于四海,待女儿如珠如宝,岂会加害母亲......”
话音未落,黄盖铁鞭已砸碎脚边青石,雷霆怒喝:“黄盖只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也!”
黄蓉轻抚父亲战甲,低声道:“母亲临终嘱我转告——她从未后悔嫁与‘江夏黄蛮子’......亦不后悔将女儿许配汉阳王。”
黄盖闻言,猛然扯断颈间虎符链坠,任其坠入寒潭,激起涟漪阵阵:“且去告知刘民,黄公覆的骨头,比这黟山玄武岩更硬三分!”
转身之际,一滴浊泪砸在黄蓉手背,竟烫得她险些松开七彩练带。自此,黄盖固守山门,誓不出战。
黟山北麓夜雾弥漫,鲁肃执竹简轻声道:“寅时三刻,霹雳窖东南角换防。”复对蓝琪笑道:“烦请郡主遣侍女于西壑摇铃,务使铃声与更漏相应。”
五更时分,巡山扬州军忽见谷底火光冲天。三艘蒙冲斗舰残骸熊熊燃烧,焦黑的\"韩\"字帅旗半悬桅杆,摇摇欲坠。
“报——!韩当将军急报!”小校跪呈带箭羽书简。黄盖展阅间,“程普已降”四字赫然入目,铁鞭怒挥,案角应声粉碎。
“此必反间之计!”副将急谏。忽闻山腰杀声震天,但见甘宁赤膊立于楼船残骸,霸海刀上挑着程普狮盔,厉声喝道:“黄公覆!故旧皆降,独汝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崖壁藤蔓间,刘磐身影忽现。玄铁弓弦响处,“孙”字大旗应声而落,飘摇坠入江心。
黄盖怒目圆睁,率八百亲卫杀下山道。铁鞭横扫,汉阳军盾阵尽碎,及至鹰愁涧前却猛然勒马——甘宁早令人掘断石梁,江涛怒涌,已漫上栈道。
“老匹夫中吾计矣!”刘磐自溶洞杀出,链子枪如毒蛇缠住黄盖左腿。老将暴喝如雷,竟震断铁链,反手掷鞭击碎岩壁,万千碎石如箭雨倾泻。
甘宁踏浪而来,霸海刀劈开飞石。双刃相击火星迸射,照亮黄盖眼角暗纹——那竟是当年火海救主留下的灼痕!
鲁肃在云舰上挥动令旗,二十架床弩齐发麻绳网。黄盖挥鞭欲破,岂料网上涂满东海鲛胶,愈挣愈紧。
“父亲当心!”黄蓉忽自雾中现身。黄盖本能挥鞭格挡,身形微滞。甘宁趁机撒开渔网,刘磐玄铁弓弦已勒上老将脖颈。
“江东岂有降将!”黄盖猛然撞向甘宁心口,二人翻滚着坠向青弋江。
千钧一发之际,七彩虹练裂空而至。黄蓉足踏江涛,练带如灵蛇缠住父亲铁甲:“母亲临终言‘沉玉不沉舟’,父亲真要辜负遗愿?”江风掀起她袖中血书,赫然是王氏绝笔——“莫教碧血染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