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子时三刻,老地方(1 / 2)

深夜十一点,图书馆后巷的路灯在雨雾里晕成模糊的光斑。

林夜把校服外套往头上一罩,冲张昊比了个“跟上”的手势,两人猫着腰钻进消防通道。

“你确定管理员老周今晚值班?”张昊的运动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吱呀”一声,他猛地顿住,喉结动了动,“我刚查过,他每周三都要去棋牌室打八圈,监控室现在空着。”林夜反手按住他肩膀,指腹隔着布料都能摸到对方绷紧的肌肉——这小子平时黑进学校教务系统时也没这么紧张。

地下室的铁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林夜摸出白天从实验室顺来的液压钳。

金属摩擦声像刀刮玻璃,张昊的手机屏在掌心亮了又灭,借着那点幽蓝的光,能看见他额角的汗正顺着下巴往下淌:“快……老周说过这门轴三个月没上油了,动静太大——”

“咔嗒。”锁链断开的瞬间,林夜已经拽着张昊闪了进去。

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进鼻腔,应急灯在头顶忽明忽暗,把石碑上的符文照得像活过来的蛇。

“手机给我。”林夜扯下外套甩在地上,指尖刚触到石碑,后颈的雷纹突然灼烧起来,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张昊赶紧扶住他胳膊,手机的补光灯“唰”地亮起:“忍着点!马教授说这种古符文必须拍全三百六十度,角度偏差五度都解析不了!”

石碑表面的暗金纹路随着灯光流转,林夜咬着牙,另一只手掏出铅笔在随身带的素描本上速记。

雷纹的灼痛从后颈窜到脊椎,他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每一下都撞得太阳穴发涨。

“这符文……和我上次引动天劫时的纹路有点像。”他忽然停住笔,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张昊,你看这个分叉的雷弧,是不是和《劫典残卷》里记载的镇魔纹……”

“嘘!”张昊的手机突然黑屏,他猛地捂住林夜的嘴。

头顶传来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夜的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轰鸣。

张昊的手指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示意往上看——通风管道的铁栅栏被风刮得哐当作响,而那脚步声……是从楼梯口传来的?

“喵——”

一声猫叫穿透黑暗。

林夜差点笑出声,张昊的手却还捂着他的嘴,指缝里漏出气音:“你、你倒是早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张昊的手机重新亮起时,屏幕都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等把最后一道符文拍完,林夜的素描本已经翻了二十页。

他活动着发麻的手腕,雷纹的灼痛不知何时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热流,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挠痒痒。

“走。”他把本子塞进怀里,“明天找老乞丐——他说过镇劫纹能破阵,说不定这些符文里藏着关键。”

老乞丐蹲在宿舍楼下的银杏树下,破棉袄上沾着隔夜的饭粒,正用枯枝在地上画符。

林夜把手机递过去时,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枯枝“啪”地断成两截:“小娃娃,这是上古锁魔印。”他用指甲刮了刮屏幕上的符文,“当年不周山崩,有魔魂顺着地脉流进人间,先古修士用活祭阵把它封在地下。”

“活祭阵?”张昊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光,“所以陆小棠后颈的符咒……”

“那是引魂钉。”老乞丐抓起一把银杏叶撒向空中,叶子打着旋儿落在他画的符阵里,“邪教要在月蚀夜用她的血开阵眼,到时候魔魂顺着引魔玉钻出来……”他突然攥住林夜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后颈的雷纹烫不烫?那是魔识在感应天劫之力——它要吃了你!”

回宿舍的路上,张昊的笔记本电脑“哒哒”响个不停。

他把手机里的符文照片导入破解软件,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马教授说这是混合了古梵文和星象文的加密符,得等他天亮后用研究院的设备……”

“不用等了。”林夜站在窗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月蚀夜还有三天,邪教不会给我们时间。”他摸着后颈的雷纹,那里又开始发烫,像有根细针在一下下挑动神经,“张昊,把《劫典残卷》里所有关于破阵的部分标出来——老乞丐说镇劫纹需要雷火双属性,我今晚就去天台试引天劫。”

“你疯了?”张昊“啪”地合上电脑,“上次引三级雷劫你折了半年寿命!”

林夜转身笑了笑,露出虎牙:“总比让那魔魂跑出来祸害人强。”他抓起桌上的铜钱剑,剑穗在风里晃得厉害,“再说了……”他指了指后颈若隐若现的雷纹,“它好像在教我怎么用这力量——就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敲小鼓,说‘这样,这样’。”

张昊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脸色骤变:“老周发消息说,图书馆地下室的锁链被人剪断了!监控拍到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影……”

林夜的笑容慢慢收了。

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被路灯照亮的云层——月蚀夜的月亮,已经开始变瘦了。

后颈的雷纹突然烫得他蜷起手指,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脉,朝他爬过来。

深夜的宿舍走廊飘着泡面味,林夜推开门时,张昊正把笔记本电脑倒扣在桌上,屏幕蓝光在他镜片上晃出细碎光斑。

“老周那边说监控只拍到背影,”张昊扯了扯皱巴巴的衣领,“但那身高……像陆小棠。”

话音未落,楼道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苏瑶抱着保温杯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雨星子,鼻尖被冷风吹得微红:“林夜,我路过超市买了姜茶。”她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目光扫过他泛白的指节,“你最近总在图书馆待到闭馆,昨天体育课都没去——”

“我帮张昊改程序呢!”林夜抢着接话,手却下意识摸向后颈。

雷纹的灼痛像根细针,正随着苏瑶关切的眼神一下下扎进脊椎。

唐婉儿从苏瑶身后探出头,红色大衣在门框上蹭出一道褶皱:“少糊弄人。”她抱臂盯着林夜,耳坠上的碎钻闪了闪,“上周末说陪我去看展,结果放鸽子。”

林夜喉结动了动。

苏瑶的姜茶香混着唐婉儿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在狭小的宿舍里织成张温柔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