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张昊的耳朵先竖起来:“苏瑶的帆布鞋,唐婉儿的小皮鞋——你俩今天没约食堂?”他挤眉弄眼地撞了撞林夜肩膀,后者手忙脚乱把平安符塞进裤兜,抬头时已经换上吊儿郎当的笑:“瑶瑶?婉儿?怎么摸到男生宿舍来了?”
门开的瞬间,苏瑶抱着保温桶的手先探进来,发梢还沾着晚风的凉意:“张昊说你衬衫上有血。”她的眼睛像浸了水的葡萄,顺着林夜的领口往下扫,“上次你说帮老奶奶搬煤气罐摔的,这次又是什么?”
唐婉儿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钻石耳坠在月光里闪了闪:“我爸说最近城南治安差。”她的声音故意放得冷冰冰,可指尖却悄悄攥紧了书包带,“你答应过我,重要的事不许瞒——”
“真没事。”林夜抓了抓后脑勺,余光瞥见张昊正对着保温桶猛嗅,赶紧把话题往张昊身上引,“昊子上周黑进校网改成绩被抓,我去教务处捞人,跟保安推搡了两下。”他余光扫过唐婉儿紧绷的下颌线,又补了句,“再说了,我答应婉儿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周末陪你去看展,雷打不动。”
苏瑶的手指在保温桶提手上绕了两圈,突然掀开盖子,糖醋排骨的香气“轰”地涌出来:“先吃饭。”她把碗塞进林夜手里,指尖碰到他掌心时顿了顿——那是常年握符纸磨出的薄茧,“凉了就不好吃了。”
唐婉儿的高跟鞋“咔”地敲了下地面:“我爸新研发的防狼喷雾,给你。”她从书包里摸出个粉色小罐,硬塞进林夜战术腰包里,耳尖却红得要滴血,“比赵总监那些破机器管用。”
林夜嚼着排骨的动作慢下来。
糖醋的甜裹着骨头上的肉香在舌尖散开,可他望着苏瑶垂落的发尾、唐婉儿别开的脸,喉咙突然像塞了团棉花。
他想起分析室里那句“主上要完整的九婴心脏”,想起铅板下翻涌的神魔气息——她们不该卷进这种事的。
“饱了饱了!”张昊突然捧着空碗打了个响亮的嗝,“瑶瑶这手艺,比食堂大妈强十倍!”他冲林夜挤眼睛,又对两个女生挥手,“我去阳台打游戏,你们聊你们聊。”玻璃门“咔嗒”合上的瞬间,他的笑声混着风声飘进来:“峡谷等你啊夜哥!”
“其实……”苏瑶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昨天在图书馆查资料,看到本《异闻录》。”她低头绞着校服袖口,“里面说雷纹、天劫……和你后颈的印记很像。”
林夜的筷子“当啷”掉在碗里。
他盯着苏瑶泛白的指节,突然想起三天前能量反噬时,是她守在实验室外整宿没睡,眼睛红得像小兔子。
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有些事,等解决了我一定告诉你。”
唐婉儿突然踢了下他的椅子腿:“少来这套。”她转身往门外走,发尾扫过林夜的肩膀,“周末展会上要是敢迟到——”声音突然低下去,“我就把你偷亲我照片的事告诉苏瑶。”
门“砰”地关上后,林夜盯着战术腰包里的粉色喷雾,又摸了摸贴身的平安符。
后颈雷纹突然又烫起来,这次不是刺痛,倒像是某种催促。
他抓起放在床头的增幅器,金属外壳还带着赵总监的体温:“走了,昊子。”
张昊从阳台探进头,眼镜片上沾着夜露:“热成像仪显示仓库地下有三个热源——等等,现在变成五个了。”他把手机塞给林夜,屏幕上的红点像群蠕动的蟑螂,“暗星教的人提前到了。”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深夜里像头蛰伏的野兽。
林夜贴着锈迹斑斑的围墙挪动,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战术腰带上,每一声都和雷纹的脉动重合。
张昊的呼吸声就在他耳后,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左前方十米有个通风管道,铅板缝隙能钻进去。”
就在他弯腰要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皮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
林夜的雷纹“嗡”地炸开金芒,他拽着张昊闪进堆着废铁的阴影里,喉间尝到铁锈味——是血,刚才撞在锋利的铁板上了。
“主上今晚要亲自来验九婴心脏。”沙哑的男声像砂纸擦过金属,“那小子的雷纹是麻烦,等开阵时用镇魔鼎引开天劫,咱们趁机——”
“嘘。”另一个声音突然压低,“有人。”
林夜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能听见张昊的手表在震——那是预先设好的警报,显示最近的热源距离他们只有五米。
雷纹的热度顺着脊椎窜上后颈,金芒在皮肤下游走,把夜色都染成了暖金色。
他摸向腰包里的增幅器,手指碰到唐婉儿给的喷雾时顿了顿,又摸出张昊塞进来的符纸。
“走左边。”他对着张昊的耳朵轻声说,符纸在掌心被体温焐得发烫,“我引开他们。”
张昊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掌心全是汗:“上次你说单挑三个混混,结果被人家追着跑三条街——”
“这次不一样。”林夜笑了,雷纹的金芒从后颈漫到眼眶,在夜色里像两团小太阳,“我现在,是天劫掌控者。”
废弃仓库深处突然传来重物挪动的闷响。
林夜能感觉到,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苏醒——是九婴的心跳,是镇魔鼎的共鸣,是属于天劫的,即将撕裂黑暗的雷霆。
当第一声惊呼在工厂里炸开时,林夜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看,是赵总监的未接来电,短信只有四个字:“速回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