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后颈发烫的雷纹,想起父亲日记本里的话:\"雷纹不是诅咒,是钥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有月光漏进铁窗,洒在\"暗影\"两个鎏金大字的新闻页面上。
林夜把小丑帽往下压了压,遮住眼底翻涌的光。
明天,该他们主动了。无需修改
地下室的灯泡在头顶晃出暖黄光晕,林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上那本《阴阳志怪录》的封皮,纸页边缘的毛边扎得掌心微微发疼。
他能听见苏瑶的呼吸声就在身侧,带着点轻浅的颤——那是她强压担忧时的习惯。
“我去查暗影集团的老巢。”他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颗石子投进静潭,惊得陈飞的玩偶“咔嗒”掉在汤碗里。
唐婉儿的银匙“当啷”磕在保温桶沿,张昊的平板差点滑进鸡汤,只有楚天的桃木剑仍稳稳立在桌面,剑身映出林夜紧绷的下颌线。
“你疯了?”唐婉儿最先反应过来,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新闻里的鎏金大字,“他们在学校都敢动手,老巢得是什么龙潭虎穴?”她从包里摸出个银色手环拍在桌上,表盘处藏着微型电击器,“要去也得带我的人——”
“不行。”林夜按住她手背,触感是富家千金惯有的细腻,却被他掌心的薄茧硌得微微发疼,“人多目标大。赵雷死前提了‘主上’,对方能在学校布十年局,咱们任何动静都可能打草惊蛇。”他转向张昊,后者正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昊子,你继续黑他们的服务器,重点盯‘影’账户的资金流和Ip跳转——上次你说能定位到百慕大的镜像节点?”
“必须的!”张昊拍着平板,指节因为激动泛白,“我昨晚就写了追踪程序,只要他们敢再登录,保证给你揪出服务器物理位置!”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你真不让我跟?我带个便携路由器,能实时——”
“不行。”林夜斩钉截铁,余光瞥见苏瑶正把《阴阳志怪录》往他怀里塞,书页间夹着她用蓝笔标注的“暗影司”条目,墨迹还没干透,“小瑶,你和婉儿留在学校,盯着奠基仪式的筹备。唐叔的保镖队不是在布防?你们帮着查漏。”
苏瑶的手指绞着他校服袖口,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月牙印:“那...你呢?”
“我去城北旧棉纺厂。”林夜摸出父亲日记本里夹的老照片,褪色的厂房烟囱下,年轻的林父正和楚天爷爷勾肩搭背,“三年前我爸最后一条定位在那。陈飞跟踪赵雷时,说他进过暗影的郊区仓库——旧棉纺厂离那片地最近。”他顿了顿,后颈的雷纹突然一跳,像被谁拽了根线头,“直觉告诉我,那地方有答案。”
楚天突然按住他肩膀,掌心滚烫得反常。
林夜抬头,撞进那双沉如深潭的眼睛——楚天很少表露情绪,但此刻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漫出来:“我守着学校。”他抽出桃木剑,剑鞘拍在林夜胸口,“这柄剑借你。”
“别搞得像生离死别。”陈飞突然挤过来,往林夜口袋里塞了把彩色烟雾弹,红鼻子蹭过他耳垂,“我调了小丑团的移动舞台车,就停在旧棉纺厂后巷。要是打起来——”他挤眉弄眼,“记得喊‘搞笑时间到’,我保证带着十箱闪光弹杀进来。”
林夜喉咙发紧。
他看向唐婉儿,后者正把电击器手环硬套在他腕上,动作重得几乎要掐出淤青;又看向苏瑶,她不知何时拿了条围巾,正踮脚给他系上,毛线蹭得鼻尖发痒。
暖黄灯光里,六个人的影子在水泥墙上叠成一团,像团烧得噼啪响的火。
“我会尽快回来。”他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们...都小心。”
清晨五点的雾比昨晚更浓。
林夜缩着脖子穿过校园后墙的狗洞,运动鞋踩在潮湿的青苔上发出“吱呀”声。
他特意绕了三条巷子,确认没有跟踪者,这才拐上通往城北的公交站台。
后颈的雷纹从出地下室就没消停过,此刻正像条活蛇般往锁骨下游走,烫得他喉间发腥。
他摸出父亲的日记本,扉页上“雷纹是钥匙”的字迹被摩挲得发毛,突然想起昨晚唐婉儿调出的新闻——暗影集团的奠基仪式海报上,那个穿墨绿唐装的男人,后颈的暗紫雷纹和他的如出一辙。
“那是...同类?”他低声呢喃,公交站台的电子屏闪过“城北棉纺厂路段施工,请绕行”的提示。
旧棉纺厂的铁门挂着新锁,红漆在雾里泛着冷光。
林夜蹲在墙根,借着晨雾掩护翻上锈迹斑斑的围墙。
墙内的荒草齐膝高,断了半截的烟囱像根发黑的手指戳向天空,风穿过废弃的车间窗户,发出尖锐的呜咽——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缩在衣柜里,听着客厅传来父亲的闷哼和檀香的味道。
“爸。”他对着空气轻声喊,喉结滚动,“我来带你回家。”
后颈的雷纹突然炸开剧痛!
林夜本能地滚进荒草,耳边传来“噗”的破空声——一支淬着幽蓝毒雾的短箭钉在他刚才站的位置,箭头没入水泥地三寸。
“终于肯现身了?”他翻身站起,天劫之力在指尖噼啪作响,雷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暗影的狗腿子们。”
七道黑影从车间、烟囱、断墙后窜出,蒙着黑布的脸只露出猩红眼睛,其中一人抬手按在耳麦上,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目标已入陷阱,请求启动第二阶段。”
林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为首者后颈——那道暗紫雷纹,和新闻里的男人一模一样。
“想抓我?”他扯掉围巾甩向最近的蒙面人,雷电顺着毛线窜出,“先问过我的天劫。”
雷光在雾里劈出银白裂痕时,林夜听见远处传来汽车急刹声。
为首者的耳麦突然爆鸣,他摘下来扔在地上,猩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撤!”
但已经晚了。
林夜的雷纹爬上眉骨,他能清晰听见六人的心跳声,看见他们握武器的手在发抖——这些人,不过是被操控的棋子。
真正的猎手,还在更暗处。
他召出第二道雷劫时,风里突然飘来一缕熟悉的檀香。
后颈的雷纹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林夜望着七道黑影仓皇逃窜的背影,忽然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暗影的主上。”他对着雾里的某片黑暗轻声说,雷光在掌心凝聚成球,“我来了。”
晨雾里,那缕檀香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