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夹缝的风带着铁锈味的时光碎屑,林羽抬手挡在眼前时,看见自己袖口的棉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断裂。胖虎的惊呼从左侧传来,他新买的荧光绿运动鞋正冒出缕缕白烟,鞋底橡胶像融化的麦芽糖般往下滴——这里是编号七十三的时空褶皱区,时间流速紊乱得像被搅乱的沙漏,刚才踏入时苏月的逆时沙漏指针还猛地倒转了三圈。
“胖爷的限量款!”胖虎抱着脚蹦跶,裤腿卷到膝盖处,露出被时光锈蚀啃出蜂窝状孔洞的袜子,“早知道该用超市库存的过期辣条塞鞋底!”
“闭嘴。”苏月的指尖按在岩壁上蔓延的荧光苔藓上,那些蓝绿色的绒毛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收缩,“这里的时光苔藓在预警,三公里内有时光残片体聚集。”她说话时,鬓角一缕黑发突然变白,又在下一秒恢复原色——这是进入夹缝后她常出现的状况,时光能量在她体内乱窜,像没关紧的水龙头。
林羽蹲下身,用烤串摊改造的雷耀匕首(此刻被他插在腰间当水果刀用)挑起一块剥落的时空碎片。碎片透明如玻璃,里面却映着重叠的画面:上一秒是他在超市给顾客打包烤肠,下一秒就变成胖虎穿着尿不湿在婴儿床里啃手指。“这破地方连回忆都能掰碎了卖。”他把碎片扔到地上,看着它像雪花般融化成一滩银水,“按地图说,苍雷宗初代烤神的残片应该就在这附近。”
出发前他们在夹缝边缘的“时光跳蚤市场”用三串加辣烤腰子换了张残缺的地图,摊主是个没鼻子的老头,交易时反复念叨“烤神的念想能让光阴之眼开天眼”。林羽当时以为是骗吃骗喝的话术,直到苏月的光阴之眼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同源时光能量反应,坐标x73Y25】。
“烤神?是不是那个把炼丹炉改成烤架的老疯子?”胖虎拍了拍腰间的辣条罐,罐子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妹妹十岁时在游乐园的合影。每次进入夹缝,他都会把罐子捂在胸口,说这样能防止妹妹的影像被时光乱流冲走。
三人拨开丛生的时光苔藓,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凹陷的时空洼地。洼地中央矗立着半截石柱,柱身上刻满模糊的烤串图案,最顶端蹲着个半透明的灵体——那灵体穿着古代灶王爷的红袍,手里却攥着根三米长的烤签,正对着空气反复翻转,嘴里念念有词:“第一遍刷油要绕着签子画圈,第二遍撒盐得学猫洗脸……”
“找到了!”林羽眼睛一亮,刚想迈步就被苏月拽住。她指着石柱周围的地面,那些看似平整的沙土里埋着无数细小的光丝,像蜘蛛网般连接着每一块时空碎片:“这是‘念想陷阱’,强行靠近会被残片体的记忆反噬。”
胖虎凑上前眯着眼看:“反噬?是不是像上次我偷吃过期辣条,半夜梦见自己被一万根烤肠追着跑?”
“比那严重。”苏月从背包里掏出个竹筒,里面装着他们在夹缝里采集的“逆时蜂蜜”,“残片体需要特定的念想共鸣才能唤醒。根据古籍记载,苍雷宗烤神毕生追求‘时光入味’,必须用含有光阴能量的食材完成他的烤串试炼。”
林羽摸着下巴打量那灵体:“光阴能量食材……难不成要烤时光苔藓?”他想起上次误吃半片苔藓后,脑子里不停循环播放胖虎三岁尿床的画面,整整笑了三天。
“更离谱。”苏月指向洼地边缘一丛正在发光的植物,那植物长得像放大版的金针菇,伞盖上流动着七彩光晕,“那是‘记忆金针菇’,食用后会随机抽取他人记忆片段。烤神残片要的是……用三百年光阴催化的金针菇,搭配混沌夹缝特有的‘时差蝗虫’。”
胖虎当场蹦起来:“时差蝗虫?是不是那种飞起来能让手表倒走的虫子?上次有只钻进我裤裆,害我差点变回幼儿园小屁孩!”
林羽却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他想起现实世界超市冷库里还冻着半箱去年进的蝗虫干——当时觉得新奇进货,结果没人买,全砸手里了。“胖虎,你还记得咱们超市的‘末日套餐’吗?就是用过期玉米片配蝗虫干的那个?”
胖虎打了个寒颤:“记得!王强那小子还说吃了能壮阳,结果拉了三天肚子!”
“关键不在蝗虫干,在玉米片!”林羽眼里闪着光,“我上次清理仓库时发现,有袋玉米片被陨石碎片蹭到过,包装上的生产日期一直在变!”他越说越激动,从储物袋里翻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果然装着半袋玉米片,袋子上的“2024年1月1日”正缓缓变成“1998年7月15日”。
苏月接过袋子,指尖触碰到包装时,光阴之眼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时空能量异常波动,符合三百年光阴催化标准】。她惊讶地抬头:“林羽,你这袋零食……”
“超市特色,过期食品自动升级!”林羽得意地挑眉,转头对胖虎说,“快,把你的辣条罐借我用用,咱们给烤神来个混搭烧烤!”
就在这时,现实世界的星芒烤串屋正陷入一片混乱。
王强举着扫码枪,对着眼前的顾客发呆。那顾客半小时前进店买烤肠,现在已经从二十岁的精神小伙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正颤巍巍地用假牙啃烤肠:“小伙子,你这肠咋跟我小时候吃的一个味?”
“张哥?你咋老成这样了!”后厨传来李姐的尖叫,她刚想给顾客打包,就看见冰箱门上爬满了时光齿轮——虽然用户要求不能写机械齿轮,但那些齿轮状的锈迹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冷藏柜里的牛奶盒上的生产日期疯狂跳动,从“2025年6月”跳到“1985年3月”,又猛地回到“2010年1月”。
“别慌!”王强想起林羽临走前塞给他的锦囊,里面写着“遇事不决,烤串解厄”。他抄起烤架上的香肠,故意烤得焦黑,浓烟滚滚中大喊:“都别看冰箱!来尝尝新品‘时光烤肠’,吃一口年轻十岁,吃两口返老还童!”
老爷爷顾客啃着烤肠,突然打了个嗝,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嘿!还真管用!再来十根!”
与此同时,混沌夹缝的洼地中,林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