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手肘和膝盖因长时间的爬行已经疼痛不已，但她咬牙坚持。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那是另一个通风口。
秦默小心地推开通风口盖板，确认外面无人后，轻巧地跃下。云渺随后也跳了下来，双腿因长时间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我们在哪？」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设备间，墙上挂满了电线和管道。
「b区东侧，」秦默迅速回答，「距离我设置的紧急出口还有两个拐角。」
他打开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带着云渺继续前进。走廊空无一人，但远处传来了混乱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通讯声。
「他们在收缩包围圈，」秦默判断道，「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两人贴着墙壁快速前进，尽量避开摄像头的监控范围。秦默取出消音手枪，谨慎地检查每一个拐角。
这把手枪是他多年来的伙伴，曾多次救他于危急关头。枪身上的划痕记录着每一次险境逢生的经历。
「那是什么？」云渺指着前方一个不起眼的消防门。
「紧急出口，」秦默解释道，「连接到地下车库的通道，我提前做了安排。」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磁卡，迅速刷过门锁。门锁闪烁绿光，无声地开启。两人闪身而入，门在身后自动关闭。
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显然这里很少有人使用。
「小心脚下，」秦默提醒道，「地面可能不平。」
他牵着云渺的手，在黑暗中前行。云渺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那层薄薄的茧，证明他经历过的训练和战斗。
「秦默，」她突然开口，「如果我们拿到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父亲是被谋杀的，你会怎么做？」
秦默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
「为什么？」云渺追问，「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通道里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
「因为正义不应该被掩埋，」秦默最终说道，「也因为我欠你父亲一条命。」
云渺想要追问，但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听上去至少有三四个。
「他们发现了这条通道，」秦默的声音瞬间紧绷，「快跑！」
两人加速奔跑，通道在前方分岔。秦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侧，拉着云渺冲进一条更窄的通道。
「右边通向车库，」他气息不稳地解释，「左边是死路。」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金属装备的碰撞声。云渺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危险的追逐。
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铁门，秦默全力冲刺，用肩膀撞开了门。两人踉跄着冲进地下车库，明亮的灯光瞬间让他们眯起眼睛。
车库里停放着数十辆车，秦默迅速拉着云渺穿梭在车辆之间，寻找预定的撤离工具。
「那辆黑色轿车，」他指着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老旧轿车，「钥匙在右前轮上方。」
云渺迅速找到了磁性钥匙盒，取出钥匙递给秦默。他接过钥匙，动作麻利地打开车门，示意云渺上车。
「蹲下，」秦默命令道，「他们随时可能出现。」
云渺屈身藏在座椅下方，秦默则迅速发动汽车。引擎声在空旷的车库中格外响亮，引来了几个保安的注意。
「那边！」一个保安大喊，举起武器瞄准他们。
秦默猛踩油门，轿车冲向出口。保安开始射击，子弹击中了后挡风玻璃，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趴下！」秦默大喊，同时将车速提升到极限。
车库内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他们的面孔，秦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从此将无处可藏。
轿车冲出车库，撞开了半关的栏杆。铁栏发出刺耳的变形声，在车身上留下长长的划痕。但秦默没有减速，而是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夜色中，轿车像一道黑影融入城市的车流。身后，警笛声此起彼伏，但秦默早已规划好了逃离路线。
七拐八弯后，他们进入一条狭窄的巷子，关闭车灯，隐匿行踪。秦默熄火，两人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我们安全了吗？」云渺小声问道，神经仍然高度紧绷。
秦默的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眼睛盯着后视镜。「暂时安全，但这只是开始。」
他取出手机，打开刚才拍摄的文件照片。「'维也纳行动'计划在三天后执行，我们必须在那之前阻止它。」
云渺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父亲严肃的面容让她心痛不已。「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替换整个司法系统的关键人物，目的是什么？」
「控制，」秦默简单回答，「谁控制了司法，谁就控制了整个社会的规则。」
他转向云渺，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你现在可以选择退出，回到你安全的生活。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危险。」
云渺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我不会退缩，这是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事业。」
秦默深深注视着她，某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那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在三天内阻止'维也纳行动'的计划。」
「我们需要盟友，」云渺思考道，「单靠我们两个人无法对抗整个组织。」
秦默沉吟片刻，然后点头。「我知道一个人可能愿意帮忙，但联系他非常危险。」
「谁？」
「代号'墓园'的人，」秦默解释道，「他是我在组织内部唯一信任的人。」
云渺敏锐地注意到秦默提到这个人时语气的微妙变化。「他对你来说很特别？」
「他救过我的命，」秦默简短地说，「多次。」
远处，警笛声渐渐远去。秦默重新发动汽车，打开暖气。夜晚的寒意悄然渗入车内，云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发抖。
「我们接下来去哪？」她问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安全屋，」秦默答道，「一个连组织都不知道的地方。」
车子缓缓驶出巷子，融入深夜的车流。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闪烁，像是无数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逃亡。
「虎穴最危险的不是老虎，」秦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而是你以为自己足够聪明。」
云渺看向他的侧脸，被他眼中的决绝所震撼。她突然意识到，秦默为她冒险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为什么要帮我？」她轻声问道，「这不仅仅是因为欠我父亲的，对吗？」
秦默的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车转入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因为我见过太多不公，」他最终说道，「而你父亲是少数敢于对抗的人之一。」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云渺看到了他眼中罕见的柔软。「也因为我答应过他，会保护你。」
一辆黑色SUV突然从侧面冲出，猛烈撞击他们的车身。轿车失控旋转，云渺尖叫出声。秦默迅速转动方向盘试图稳住车身。
「抓稳！」他大喊，同时踩下刹车。
轿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最终停在路边。SUV已经调头，准备再次撞击。秦默迅速解开安全带，取出消音手枪。
「下车！」他命令道，同时打开车门，「沿着小路跑，不要回头！」
云渺刚要下车，一颗子弹擦过她的头顶，击碎了车窗。玻璃碎片四散飞溅，有几片划伤了她的脸颊。
秦默立刻扑过来，用身体护住她，同时回击。消音手枪发出闷闷的声响，SUV的前轮应声爆裂。
「渺渺，快走！」秦默低声道，声音里是她从未听过的急切。
那声「渺渺」让云渺心头一颤。从他们认识以来，秦默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这种亲密让她在危机中感到一丝温暖。
在枪声的掩护下，两人迅速离开车辆，沿着路边的小径奔跑。身后，SUV上的人也弃车追击，枪声在夜色中此起彼伏。
秦默始终护在云渺身前，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定。云渺知道，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有他在身边，自己都不会孤军奋战。
而那份从档案室带出的证据，将是他们揭露真相的第一步。「维也纳行动」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了整个城市。
三天，他们只有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