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换彼此的手,再次相握。
这次是乔治向弗雷德发问。
一模一样的誓言,同样毫不犹豫的:“我愿意。”
链条再次出现,将他们的手紧紧锁在一起。
风声再起,转又消止。
留得满庭红霞。
他们用各自的手握住她的手。
双胞胎望着她,一字一顿道:“那天,我们没给你的问题做出答复。”
“现在,这便是我们的答复。”
伊莱尔回望着他们,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般绝望。
昔日的诸多蛛丝马迹与自己莫名的心悸在一次次掷地有声的“我愿意”中相融在一起。
她颤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又想起自己曾经不懂事时做的荒唐行径。
他们是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的…
而她还天真可笑的认为这是兄长们的疼爱,家人式的陪伴呵护,挚友之间的嬉戏打闹。
让他们如此…
自己竟也不知不觉生出这种…
梅林,梅林!!
她对得起爸爸妈妈吗?!
乔治低笑着:“可能是从第一眼看到你那一刻。”
弗雷德凝望着她轻声说:“也可能是无时无刻。”
他握紧伊莱尔的手:“我们不是只心甘情愿默默付出,无私奉献栽树,让他人乘凉,不求名求份的好人。”
乔治无比清晰地接道:“也不是那种刻板胆怯,矩于世俗,只敢暗地希图空想却不敢正面内心的懦夫。”
“我们想让你明白我们的心意。”
“也希望你能直视自己的内心。”
他们确定。
她对他们也有意。
伊莱尔垂眸望着他们与自己相合的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那微颤的睫毛和不断盈出的泪能显出她的心绪并不平静。
她的心在涌起惊涛骇浪。
她涩声开口:“你们捡到我时难道看不出吗,我有敌人,未知的敌人,比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大的敌人。”
“我记忆全失,以前的我是个什么东西…邓布利多说诺森伯兰山崩魔力暴动,食死徒被残忍杀戮…”
“你们…你们难道一点没有把他当时的话细想吗?!!”
她对他们喊着,想让他们能够清醒一点,也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们不能这么做。
她不能这么做。
她近乎崩溃地说着,将一直藏匿于内心深处的龌龊与恐惧撕开,袒露给他们,让他们瞧瞧,让他们醒悟。
她不值得他们如此对待。
不可以这样…你们该后悔,该厌恶,该恐惧,该远离…
她悲呦地盯着他们,端详着他们的脸,渴望捕捉到一丝一毫他们害怕或后悔的迹象证明自己内心的猜测。
她颤声说出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我不是巫师,不是人类,我身上有恶魔的血,还有和…”
和什么?
坎比翁是恶魔和其它物种杂交出来的混血生物,生下她的母体是谁?
对此她一无所知…
她苦笑一声:“我是一个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底细的东西…”
“你们不能…这样,不能!”
她抽出自己的手,揪住膝前的衣袍:“一定有办法解开这种誓言,我们去解开好不好。”
她闭上眼,又不敢去看他们,害怕见到自己想见的答案。
伊莱尔感觉自己似乎正坠入更深的冰窖,直达地狱。
在烈火炙烤中备受煎熬。
“够了。”
他们上前,将她从黑暗阴翳的地狱中拉回,拥入温暖的怀抱里。
“别说了,伊尔。”
“不要这样说自己,伊尔。”
他们发出轻笑:“你是想吓退我们?嗯?”
弗雷德叹气道:“需要我们再提醒你一遍吗?”
乔治轻哼:“我们从一开始就猜到你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弗雷德:“你所说的一切。”
乔治:“你可能经历的一切。”
弗雷德:“从我们捡到你的那一刻起,就能看出来。
乔治:“在你都还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发出一声叹息:“怪物也好人也罢,我亲爱的小姑娘。”
“你记住。”
弗雷德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弯眉笑着:“你是伊莱尔。”
乔治动作如出一辙,甚至在她手心上蹭了蹭:“你在我们面前。”
“这就够了。”
她被他们拥在中心,被如此坚定的选择着,明目张胆的偏爱着,伊莱尔觉得自己要守不住了。
她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要是爸爸妈妈知道怎么办?”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
弗雷德戏谑开口:“爸爸妈妈只会觉得我们拱了他们的白菜。”
乔治哎呀一声:“然后狠狠把我们揍一顿送进圣芒戈住几个月。”
二人凑到她面前,弗雷德可怜兮兮道:“到时候伊尔。”
乔治也可怜兮兮道:“你一定要帮我们说情,去圣芒戈看我们。”
…这两个人。
她还能说什么呢?
——
伊莱尔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有求必应屋出来的。
再次回神已在女生寝室入口。
弗雷德道:“我们猜,你需要一点时间独处一下。”
乔治说:“不要觉得为难,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就好。”
弗雷德手搭在乔治肩上。
“晚安,伊尔。”
二人微笑着注视着她。
伊莱尔垂着头,闷声嗯了一下做为回答,她埋头往寝室走着。
脚步忽的一停,她回头往身后看去,他们仍站在原地,背着光目送着自己离去。
决定在此刻出现。
她转身,往他们的方向奔去。
一头扑进他们怀里,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伊莱尔轻声但坚定道:“这个圣诞礼物。”
“谢谢你们。”
说着,她抓住他们的衣领,在双子脸颊上各落下一吻,趁二人晃神的功夫,她红着脸退身跑回寝室。
这下,轮到双胞胎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