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品红院里的女孩子,见到他,多是惊怕,竟没有一个玩得开。
没有一个“入戏”的!
如今奚月奴这句话,可是正可在了他心上。
吴恩典两眼闪闪发光,“乖乖儿,你这么听话,师傅自然疼你。你想听什么,你说吧。”
“师傅随便唱什么都是好的。只是,得扮上唱,那才够劲儿呢。”
说着,奚月奴自衣架上扯出最耀眼,也最重工的一件,比在吴恩典身上,“师傅穿上,可要魅惑众生了。”
奚月奴来之前,吴恩典就少用了些酒。如今被她奉承得上头,竟真披上了那件大红戏服。
奚月奴拍手:“真好看。可在哪儿唱呢?若在平地上,显不出师傅您的身段儿了。”
那个学戏的不想登高演唱?
奚月奴随手一指,“师傅,您就在这圆桌上唱。可好?”
她殷勤地帮着吴恩典摆好圆凳,叫吴恩典一步步登着上去。然后自己立即退开几步距离,满脸崇敬道:“真好!真好!”
吴恩典得了久违的喝彩,心里美得不行。
脚下的圆桌是实木的,十分稳当,他踩在上面,捏着兰花指,做了个亮相。口中尖着嗓子唱着,“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奚月奴忙赞:“好!”
“别光看,你也上来,上来试试!”
吴恩典对着奚月奴伸出了手。
奚月奴一分都没犹豫,被他拉上了圆桌。
吴恩典身子发胖,占了圆桌大半。所幸奚月奴灵巧,团团地围吴恩典就只是一圈圈的转。
转得他眼花缭乱,意乱情迷。
甚至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身上也披了一件戏服。
正玩得起劲。
冷不防奚月奴绕到吴恩典背后,一双冰凉的小手,从脑后伸出,蒙在吴恩典眼前。
“呦,小乖乖儿,玩什么呢?”
吴恩典离奚月奴那样近,女孩身上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入鼻孔,他兴奋得浑身发颤。
更是被她那双小手撩拨得不行。
可下一刻。
奚月奴自身后,贴近吴恩典耳边:“吴师傅,你这么好的戏,就该……”
她轻声笑了一下,才道:
“去唱给鬼听!”
吴恩典处于亢奋中的脑子,总要慢上几分。他还未听清奚月奴的话,便只觉有什么又轻又滑又凉的东西,漫过自己脖颈。
“这、这是什么……”
奚月奴的手离了他眼睛。
吴恩典吃力地低头,再加上用一双胖手去摸,方才察觉出他的脖子,被套进了白绫布圈儿。
察觉到什么时,已经晚了。
吴恩典只觉震荡自脚下传来。
是奚月奴在自己身后,灵巧地跳下了圆桌。
吴恩典慢慢转头:“扶我、快扶我下……”
他眼中,只剩下了奚月奴的笑脸。
那样美,那样冠绝群芳的笑容,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睛。
他到死都会记得。
然后,吴恩典脚下的圆桌。
“咣当”一声!
被奚月奴一脚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