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心口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每吸一口气进来,都闷闷地发痛。她不敢再随着众人多看,只得低下头,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地一点一点移动着身子,要为自己找一处容身之所。
沈摧骑在马上,就要与奚月奴擦肩而过。
“刷……”
一声轻响。
奚月奴只觉背后刮起一阵微风,竟是万氏把车帘拉了起来!
“月……”
马上的沈摧似乎听见什么,眸光一闪。他回过头去,却只见身后处,静静地挺着一辆大车,只有车夫依在车上,满脸不知所措地与他对视。
沈摧收回目光,迎上恪王。
另一边。
车厢内。
奚月奴浑身发软,冷汗惊湿了她背上的衣裳。
她颤抖着手,捂住万氏的嘴。好一会儿才松开。
万氏:“月奴,那就是、就是……瑞王?”
沈摧与奚家结亲三年,陪着奚灵回过几次娘家。可万氏这样身份的人,是没资格见他的。这还是第一次看清楚沈摧的脸。
对上娘疑惑的目光,奚月奴轻轻点了点头,“是。”
“他是为你来的?他……”
“嘘。”
奚月奴打断万氏的话,凝神听车外声音。
沈摧骑马行到恪王身前,没下马,也不曾行礼,只淡淡道:“二哥管得真宽。”
恪王一张脸阴沉下来。
他自觉哪儿哪儿都比这个弟弟强。唯独那军功,自己没有。
穆京之中,朝堂之上,不知多少人暗地里说他这个从未挨过皇帝训斥的贤王,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过,故而从未错过。
不过是个从不干实事儿的漂亮摆件儿罢了。
沈摧说他多管闲事,就像一根针刺入心间。也疼,但更多的是,叫人恼怒。
恪王牵动唇角,笑了笑,“四弟,你做事孟浪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管一管。你我一母同胞,我不管,难道眼睁睁看着你铸成大错?这城门,关不得。你身在高位,更该知道,一举一动牵连多少民生。刚才,就有一家人急着出城见亲人最后一面呢,你也拦着?”
知道恪王最善东拉西扯,沈摧懒得和他多说。他冷淡道:“真有急事要出城的,本王不拦。你们出去都有什么事情,一一跟本王说明。”
“四弟,这太麻烦……”
“不麻烦。”沈摧一挥手打断,“本王丢的东西十分重要,今日一定要找到。”
“丢东西而已,不过是件小事。四弟何必这般计较?”
沈摧闻言,垂下眸子轻轻一笑,“开不开城门,也不过是件小事,皇兄不也这般计较。怎么,皇兄这般拦着,是认得那携宝潜逃的逃奴?不会是皇兄把人藏起来了吧?”
“怎会?我……”
沈摧又一次打断。修长有力的手指牵动缰绳,控着马,一步一步走向……
奚月奴那辆车!
沈摧目光盯着眼前那张瑟瑟发抖的旧蓝色车帘,声音冷得好似能把人浑身的血都冻上。
“就是你家要死人,急着出城去看?”
沈摧耳朵力好,听得到车厢内传来急促的呼吸声。像是……人怕极了的模样。
“呵……”
沈摧冷笑一声。
车厢里没有答话。
男人等不及了。他眸中厉光一闪,伸手直接抓向那车帘。
一把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