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话,没有奚月奴插话的余地。
她双手攥紧,略嫌干枯起皮的下唇,硬生生被自己咬出了血色。
瑞王会让她就这么归了侧妃吗?
下一刻。
沈摧:“不可。”
奚月奴经不住抬眼。男人冰冷垂下的目光正触到脸上,奚月奴身子轻颤,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为何?”明如玉被挡着温云羡的面儿,三番两次地拂了面子,一瞬间面皮涨红,“她不过是个丫鬟,摧哥哥就这么舍不得?我、我在摧哥哥心中,竟连个丫鬟都及不上……”
她吸着鼻子,委屈得带了哭音。
沈摧:“玉儿,答应抬你入府的时候,本王说了什么,你全不记得了?”
明如玉一愣,脸色有些发白。
沈摧那时候说,她想入府可以,只是……
不许不敬王妃。
沈摧:“这丫鬟再如何不好,也是王妃的人。轮不到你私自惩处。这个道理,明家人没教你吗?”
瑞王到底还是为了王妃的面子。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奚月奴,明如玉吸了吸鼻子,“摧哥哥,王妃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也不少这一个丫鬟。你就把她赏给我不行吗……”
“小姐,别再说了……”红绡扯住明如玉衣角,“一个丫鬟而已,咱们不要了,好不好?”
明如玉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偏倔强道:“我就是想要……”
“够了。”
沈摧淡淡的一声,直接截断了明如玉的话,再不给她多说的余地。
沈摧:“把人给本王带回去。”
“是!”
登云等应了一声,刚要上前搀扶奚月奴。
只见奚月奴原本跪得直挺挺的身子,突如被疾风蹂躏的细柳一般,一下子弯折下去。人晃了两下,软倒在地上,双眼紧紧地闭上。
“王爷,侧妃,月奴姑娘这是……这是晕过去了!”
沈摧上前半步,却硬生生止住。
他看了身周一圈,指向红绡,“把她先扶进去。”
红绡张了张嘴,到底不敢多话,只得和另一个丫鬟一起,一左一右搀住奚月奴,扶进了花厅一侧的隔间里,安置在床榻上。
温云羡不用旁人吩咐,自己也跟了进去,为奚月奴看诊。
沈摧下意识想跟在身后。
温云羡隔着屏风道:“不用再进来人伺候了。这屋子小,不透气儿,别闷着病人。”
沈摧停了步。
一旁的红绡见机,拼命给明如玉使眼色,明如玉才反应过来,硬是拉着沈摧的衣袖,请他进花厅落座。
只是脸色依旧黑沉,明如玉亲手给沈摧泡的茶,他看都不看,随手放在案上。
这半日来,明如玉心口憋闷得厉害,终是忍不住:“摧哥哥,就这么挂心那个丫鬟……”
沈摧自隔间方向收回目光。
笑话,他堂堂瑞王,这王府的主子,为何要挂心一个丫鬟?这个明如玉,真会胡说。
片刻后,沈摧扬声:“温云羡,怎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