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烙印残魂(2 / 2)

“因为你活着!”

“守住灵台!你不是它!”

一幅幅画面,一句句话语,如同破碎的拼图,在濒临崩溃的意识深渊中猛地拼接!

“啊——!!”胡宇轩发出了超越痛苦极限的咆哮!这不是野兽的嘶吼,而是人类意志在绝境中迸发出的、不屈的呐喊!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力量——属于“胡宇轩”的求生意志、守护承诺、对亲友羁绊的强烈渴望——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种,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带着“胡宇轩”独一无二的灵魂印记,不再是纯粹对抗烙印的排斥之力,而是如同一个强力的核心,猛地撞入了体内那混乱奔流的、来自神树符文的赤金能量洪流之中!

奇迹发生了!

原本只是被胡宇轩的身体当作通道、被动流淌、并与他体内烙印意志激烈冲突的无主神树之力,在这股带着强烈个人意志的灵魂印记引导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蜕变!

“嗡——!”

流淌在他体内的赤金洪流骤然收敛、凝聚!并非被烙印吞噬,而是被胡宇轩自身那股不屈的意志强行约束、塑形!烙印表面疯狂扭动的青铜色纹路,如同被浇注了滚烫的铁水,瞬间被这股意志驾驭的神树之力覆盖、压制!

他右手臂上那狰狞的灯树纹诅咒,第一次没有在力量冲突中加剧蔓延,反而被这股意志主导的赤金能量强行抚平、压制下去!

与此同时,他触碰着符文鳞甲的右手掌心,那烙印的中心,一点纯粹由意志与神树之力融合而成的、璀璨夺目的赤金火焰,骤然升腾而起!

这火焰,不再是符文鳞甲被动散发的光芒,而是带着“胡宇轩”灵魂温度的炽热之火!是他自身的抗争意志与青铜神树沉寂万年的守护伟力,在这一刻,在这个凡人的灵魂熔炉中,强行融合点燃的——心火!

“给我——破!!”

胡宇轩双目赤金光芒暴涨,但这一次,那瞳光的核心不再是野兽的暴戾,而是属于人类的、燃烧到极致的决绝意志!他右掌猛地向前一推!

掌心那团璀璨的赤金心火,挟裹着滚滚神树符文之力,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时空的赤金神矛,悍然迎向郑季渊轰来的“归墟·血魄湮灭”漩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最纯粹力量层面的湮灭与新生!

赤金火焰神矛撞入那暗红漩涡的瞬间,如同沸汤泼雪!

污秽的血煞在神矛炽热的光焰下发出凄厉的哀嚎,蒸发消融!冻结灵魂的苍白冰焰被神矛蕴含的创生意志强行瓦解崩碎!漩涡中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在这带着守护与抗争意志的光焰照耀下,如同得到了解脱,瞬间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嗤——!”

暗红漩涡被赤金神矛从中心洞穿!势如破竹!

“不可能——!”郑季渊那非人的竖瞳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感觉到自己凝聚的、蕴含一丝“终结”法则雏形的力量,竟被对方那同样蕴含创世与守护伟力雏形的火焰神矛,强行克制、瓦解!

赤金神矛余威不止,带着无匹的穿透力,狠狠轰在了郑季渊那只覆盖着暗红鳞片的巨大蛟爪掌心!

“噗嗤!”

坚逾精钢的鳞片如同纸糊般被洞穿!一个前后通透的巨大孔洞瞬间出现在蛟爪之上!赤金色的火焰在伤口处猛烈燃烧,疯狂蔓延,阻止着血煞的修复!灼烧灵魂的剧痛让巨大的血蛟头颅猛地向后一仰,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嘶鸣!

“啊啊啊——!烛龙的力量!你竟能驾驭?!该死!该死啊!”郑季渊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怨毒与嫉妒。他庞大的血蛟之躯因剧痛和暴怒而疯狂扭动,搅动着整个水脉囚笼通道剧烈震荡,碧绿水脉符纹明灭不定。

这突如其来的重创,让蛟爪抓向烛火星的动作彻底停滞!

然而,胡宇轩这一击,同样是倾尽所有!

将意志与神树之力强行融合点燃心火,凝聚神矛,对他的灵魂和身体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负担。神矛发出的瞬间,符文鳞甲传输而来的磅礴神力骤然中断!他右臂的烙印处传来仿佛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皮肤表面的青铜色与赤金色光芒如同失去能源般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灼热的麻木和被透支极限后的极度虚弱。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意识一阵模糊,身体软软地挂在符文鳞甲上,全靠手臂与鳞甲接触处传来的微弱吸力才没有立刻坠落。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都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不远处那点依旧在顽强跳动、却因为刚才神树力量的剧烈消耗而显得更加微弱的赤金烛火。

“胡宇轩!”阿桑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浓浓的担忧传来。她挣扎着试图向他靠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郑季渊遭受重创,暴怒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死死盯着那点烛火,又看向挂在神树上、气息奄奄的胡宇轩,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恶毒的念头瞬间成型!

“既然得不到…”郑季渊那被赤金火焰灼烧的巨大蛟爪伤口处,暗红色的血煞与苍白冰焰疯狂涌动,试图扑灭火焰,但效果甚微。他那扭曲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那就彻底毁掉这平衡的支点!让归墟吞噬一切!吾自能在终末中新生!成为唯一的‘归墟’!”

血蛟猛地张开巨口!这一次,对准的却不是烛火,而是那庞大归墟漩涡中心,那个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孔洞——真正的归墟裂隙!

一股浓缩到极致的、融合了血煞、冰焰、空间碎片以及郑季渊自身庞大生命精元的暗红污秽光柱,猛地从他口中喷吐而出!光柱的目标,直指归墟漩涡中心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孔洞!

这是血祭!以自身本源为引,强行污染、刺激归墟裂隙,企图加速其失衡与扩张!

“住手!疯子!”守拙真人残存于寻龙引罗盘中的魂影发出惊怒交加的厉喝,魂光剧烈波动,几乎要彻底消散!

阿桑脸色煞白如纸。她太清楚郑季渊此举的后果!一旦归墟裂隙被彻底引爆失衡,不仅三峡,整个长江中下游乃至更辽阔的区域,都可能被卷入虚无!

暗红污秽光柱如同一条咆哮的孽龙,瞬间跨过水域,狠狠撞入归墟漩涡中心那漆黑的孔洞!

“咕噜…咕噜…”

庞大混沌的归墟漩涡猛地一震!旋转的速度骤然加快!漩涡边缘那些原本相对稳定的混沌水流瞬间变得狂暴无比,如同无数条巨大的触手疯狂抽打!漩涡中心那漆黑的孔洞,肉眼可见地扩大了一圈!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冰冷、更加贪婪的吞噬之力,如同苏醒的饕餮巨兽,从扩大的孔洞中弥漫出来!这股力量无视距离,瞬间作用在最近的青铜神树那庞大的根系上!

“咔嚓…咔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

那些扎根于虚无、由神树青金色根须守护的核心区域,几根最为粗壮的根须表层光芒急剧黯淡,坚逾神铁的青铜木质上,竟然浮现出蛛网般的漆黑裂纹!仿佛被无形的巨口啃噬!

整个水脉囚笼通道的四壁剧烈抖动,构成通道壁的碧绿水脉变得紊乱不堪,其上流转的原始契文符纹光芒剧烈闪烁,如同风中残烛,似乎随时可能崩溃!通道壁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外面狂暴的混沌漩涡水流正试图渗透进来!

“哈哈哈!崩塌吧!毁灭吧!万物终将归于寂灭!”郑季渊发出癫狂的大笑,庞大的血蛟躯体在归墟吸力下也有些不稳,但他毫不在意,竖瞳中只有毁灭的兴奋。

青铜神树剧烈摇晃起来!主干上那些刚刚亮起不久的符文大片大片地熄灭!树冠顶端,那点本就微弱的赤金火星,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火苗,剧烈地摇曳、收缩!

火星的光晕被狂暴的吞噬之力撕扯、拉长,眼见就要彻底熄灭,融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阿桑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扑向神树主干,想要做些什么,却被骤然增强数十倍的吸力扯得身形踉跄,几乎无法靠近!

胡宇轩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那即将消逝的光点,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几乎停滞的心脏。最后的希望之火,也要熄灭了吗?所有的牺牲与搏命,终究还是要归于虚无?

“噗嗤!咔嚓——!”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密集响起!神树守护核心区域的粗壮根须再也无法支撑,数根包裹着黯淡青金色光芒的巨根彻底崩断!断口处喷涌出浓郁如实质的生命精气和水脉本源之力,却在瞬间就被那扩大的归墟孔洞贪婪地吞噬!

断掉的根须如同失去生命的巨蟒,在漩涡激流中无力地翻滚、消散!

失去了这些关键根须的锚定和能量传输,神树主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消退!树冠顶端那点赤金火星,猛地向内坍缩,只剩下比针尖还要微小的一粒,顽强地、却无比绝望地挣扎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永恒的黑暗彻底碾碎。

水脉囚笼通道的四壁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裂痕纵横交错,狂暴的混沌水流如同无数狰狞的利爪,争先恐后地撕扯着缝隙向内渗透!整个空间剧烈扭曲,光线被彻底揉碎,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在不断膨胀。

“哈哈哈!寂灭!归于寂灭!”郑季渊狂笑着,血蛟之躯在愈发恐怖的吸力下鳞片翻飞,但他眼中只有毁灭带来的极致快意,“新生的混沌将由我主宰!吾即归墟!”

阿桑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掼在剧烈震颤的通道壁上,嘴角溢血,绝望地望着那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点星火。守拙真人的魂影在罗盘中剧烈闪烁,发出最后一声悲怆的叹息,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

就在这至暗时刻,那针尖般大小的赤金火星,在狂乱的归墟风暴中最后一次顽强地跳动了一下——微弱得仿佛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