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钱，那是公司的活儿。”
“这两码事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冷声听得一愣一愣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帮派不就是公司嘛？
蒋桦炎笑了笑：“阿声，打架是为了让帮派更有面子。”
“帮派的名声响当当的，我们才能拿到更多场子的管理权，也能跟更多的大老板拉上关系。”
“公司才能赚钱。”
“公司赚得多，帮派才有资本招宾买马。”
“它们虽然沾亲带故，但本质上是两码事。”
冷声有点明白了。
他在新记混的时候就知道这行水深，那时候泰山就嘱咐过，千万不能在外面暴露身份，要是被差佬抓到把柄，供出组织的什么秘密活动，最少也得蹲三五年大牢，严重的话在赤柱监狱都得趴着。
“泰山，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蒋桦炎语重心长地说：“这方面你得学学曹光。”
他叹了口气，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该狠的时候不含糊，该捞钱的时候也不含糊，翻脸比翻书还快，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个人？
“我问你，最近曹光搞那么大动静，摆一百桌宴席。”
“连打擂台谁赢谁输都还不知道，他还非要摆？”
“为什么？”
冷声也不笨，小声嘟囔：“他这是要打响自己的招牌。”
“没错，你看，他这不是推出十三太保了嘛？”
“一个年轻人直接手下有十三个红棍。”
蒋桦炎突然笑了：“也不知道九指桦那边怎么想？现在劝人戒毐，可那家伙的火气还没消呢。”
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就说丁权这件事。”
“要是今天你们不去，曹光肯定不会理睬我们。”
“但他为什么又愿意让我们新记加入呢？”
“难道他比你还糊涂？”
蒋桦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小伙子挺机灵。”
“阿声，机会到处都是，钱是赚不完的。”
“要是不让我们新记参与进来，以后肯定会出岔子。”
“你能忍得了吗？”
冷声冷冰冰地回答：“谁乐意受这种窝囊气？”
蒋桦炎笑着摇摇头：“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把赚钱的时间都给耽误了？”
“陆老爷子那种脾气，能忍得下去？”
“说不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咱们都白忙活一场。”
“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冷声心里还是不太服气，他知道蒋桦炎这么说，是想让自己先忍一忍，等赚了钱再说。
但他也清楚，丁权的事不能拖，每天耽误都是和钱过不去，只好低头说：“我明白了。”
蒋桦炎对自己的女婿还算满意，毕竟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自家人嘛，而且他也希望冷声能帮衬着展伟，让新记继续发展。
于是他又说：“阿生，你现在还没本事从曹光手里找回场子。”
“因为你的名声还不够响亮。”
冷声抬起头：“泰山，您给我指条路。”
“好，孺子可教。”
蒋桦炎用力指了指北方，“油麻地是个英雄辈出的地方，也是个风起云涌的地方。”
“以前，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在这里崭露头角。”
“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两块好地方，足够你招宾买马的了。”
他神秘一笑：“油麻地离尖沙咀可近着呢。”
高手布局都是大手笔，蒋桦炎用人当然是优先考虑自己人，女婿嘛，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冷声身上确实有股江湖气，不用他还用谁？
斧头俊就在尖沙咀，不过是尖东那一块。
尖沙咀这个地方可是九龙的宝贝，娱乐场所多，酒店多，好玩的地方也多，油水足得很，谁都想在那里捞一把。
现在尖沙咀最大的势力是14K的恐龙，他手下的两个头目嘿白无常在整个岛上都很有名！
就连斧头俊也只能守着尖东，眼巴巴地看着整个尖沙咀却没法插手。
蒋桦炎派自己女婿去油麻地，就是想来个南北夹击，一口吃掉尖沙咀这块大肥肉！
冷声眼睛一亮，没错，别看曹光搞得什么清一色，但在香江江湖人的眼里，鲗鱼涌、筲其湾、柴湾那些地方都是边角料，夜场少得可怜，要想在那里捞钱只能靠大飞走私，可大飞的风险太大了，船快浪急，一不小心就得出事，虽然看起来赚得不少，但一不小心就可能把本钱赔进去，哪有在夜场里轻轻松松就赚大钱的好事？
尖沙咀这个地方要是论起油水，在整个地区都能排上前几名，要是自己能拿下，绝对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让大家都知道，我冷声可不是好惹的！
“泰山，我明白了。”
冷声算是明白了，面子虽然重要，但没实力那就是个屁。
既然踏入了江湖，就得活出个样来，钱多、兄弟多、地盘多，到时候江湖上谁不知道我的名号？到那时再找曹光讨回面子还不是小事一桩。
“您放心，尖沙咀是新记的地盘，我说了算。”
冷声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响亮得让人耳朵都嗡嗡响。
年轻人终于开了窍，当天晚上就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那就是要拿下尖沙咀！
月光淡淡的，曹光忍不住吟诵起诗句：“月亮明亮星星稀少，乌鹊向南飞去。”
跟在他后面的耀文拍手称赞：“光爷，您的学问简直高到没边了，得有九层楼那么高吧。”
曹光放声大笑，这些混混们打架是挺不要命的，但文化水平可真是千差万别。
他回过头问：“想不想出人头地？”
耀文往前迈了一大步，大声说：“光爷，不想出人头地的混混，那根本就不是好混混。”
“我刚入行的时候就对自己说，您就是我的榜样。”
“总有一天，我也会像您一样风光无限。”
“行。”
曹光吩咐道：“新界的陆永远，你去摆平他。”
“三天之内搞定。”
耀文说：“光爷，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他接了命令就离开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耀文当然不是个新手，在恒字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显露头角了。
但自从看了《英雄本色》那部电影后，他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江湖。
后来又亲眼见到曹光巡街时的那股霸气，这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老大，于是直接跑到了筲其湾，哪怕从最底层的小弟干起也心甘情愿。
曹光说的“搞定陆永远”，耀文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