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首再拜胜保
谨书同治元年九月廿九夜。
亲兵领了书信,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朝着傅昊的营地奔去。
一路上,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也在诉说着此事的紧迫。
与此同时,成禄和雷正绾在营中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明日的行程。
成禄表面上镇定自若,心中却盘算着到了渭南如何揪出胜保的破绽;雷正绾则一脸严肃,只盼着能早日查明真相,给朝廷一个交代。
而傅昊这边,亲兵终于在破晓时分赶到咸阳。
傅昊拆开胜保的密信,眉峰紧蹙如刀刻。
信中所述之事如毒蛇般缠上心头,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为何会万劫不复,到时候清廷得知革命军战斗力如此强悍,会不会把曾国藩,曾国荃全部调到陕西战场呢?
他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忽闻陈玉成那略带戏谑的嗓音打破帐中凝滞:“大帅,苏家沟那三万死尸,可算派上用场了。”
帐内诸将皆是一震。
傅昊抬眼望向陈玉成。
好家伙果然历史上留名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豁然起身,案上烛火映得他身影如鬼魅:“你说得对——现成的‘战果’,何须再造?”
他旋即便下令道:“洪兴,你率三千军士连夜赶至苏家沟!将那尸骸尽数运往渭南战场,务必于明日午前布置妥当!”
“尸身要分层处置!”傅昊指尖在舆图上划过渭南地势。
“沟壑深处埋新尸,覆以薄土,仿若仓促掩埋;浅处摆旧骸,以火油灼出焦痕,刀剑劈砍处须敷猪血混药粉,令伤痕似经月余腐化又不溃烂!”
洪兴领命欲退,傅昊却厉声补道:“记得将清军甲胄与我革命军残旗混插尸间,血迹要泼得杂乱——像两队厮杀至最后一卒!”
“还有!”
他转向任武“命工匠连夜赶制‘战报文书’,散落战场各处!字迹半毁,内容要写‘渭南血战三昼夜,斩匪首xx,歼敌x万’,数字模糊些,好让那二人‘自行脑补’!”
帐外北风呼啸,傅昊却觉喉间火燎。
他转对亲信道:“传令渭南周遭村落——凡百姓,皆锁入祠堂三日!若有人逃,杀一儆百!再遣细作扮流民,哭诉‘战祸惨烈’,哭词须统一,莫露破绽!”
忽闻雷声炸响,傅昊眸中戾色更盛:“掘尸验骸?胜保信中提到成禄会此招——传令张化雨:每具尸体腹腔塞石灰,裹尸布浸桐油,纵使开膛亦无腐臭!若成禄问及尸身完好,便答‘战毕即以冰硝保存,朝廷要验功绩,故未任由其腐’!”
诸将领命散去,傅昊独坐帐中。
他知此计如走钢丝——三万尸骸若运得急,必留痕迹;布置若仓促,成禄、雷正绾皆是沙场老将,岂会看不出?
他抽出腰间匕首,在案上刻下一道血痕:“苏家沟的鬼,今夜便要借渭南的风,唱一场活人的戏!”
此计乃偷梁换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