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冷眼旁观,发现祁王接旨时嘴角抽了抽,这老狐狸肯定看出皇帝是在把他架在火上烤。考功司看似权重,实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退朝时,祁王故意在宫道上拦住叶琛:\"叶大人好手段啊。不知赵弘毅昨夜睡得好么?\"
叶琛面不改色:\"王爷说笑了。下官昨夜在锦衣卫值房整理卷宗,哪见过赵将军?\"
\"是么?\"祁王突然压低声音,\"那叶大人可认得这个?\"他从袖中抖出块玉佩,正是叶琛昨晚不慎掉在赵府的!
叶琛心跳漏了半拍,但面上不显:\"王爷怕是认错了。下官的玉佩还在腰间挂着呢。\"说着亮出另一块相似的玉佩,这是今早他让崔明月紧急仿制的。
祁王眯起眼睛,突然笑了:\"有意思。本王越来越欣赏叶大人了。\"说完拂袖而去。
叶琛背后已经湿透。这祁王比邹远道难对付多了!
\"祁王府的帖子又来了!\"翌日,工部侍郎庄仕扬把烫金请柬往案上一拍,震得茶盏叮当响,\"这月第八回!\"
管家缩着脖子不敢接话。庄仕扬烦躁地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处一道疤,那是邹远道倒台那夜,他被乱兵所伤。如今伤快好了,心里却比伤着时还慌。
\"老爷...\"小妾端着参汤进来,\"周大人来了,说是有急事。\"
庄仕扬手一抖。周子义是户部郎中,邹远道的钱袋子,这时候来准没好事。果然,周子义进门就屏退左右,从袖中抖出封信:\"祁王亲笔。\"
信上只有十二个字:\"明夜酉时,王府后园,共商大计。\"落款处盖着祁王私印,印泥里掺了金粉,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这...\"庄仕扬喉咙发紧,\"你怎么看?\"
周子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听说陛下昨晚又咯血了,太医院用了虎狼药才稳住。\"他比了个\"五\"的手势,\"那位小主子才不过十三岁...\"
庄仕扬心头一跳。五皇子南宫琪是皇帝老来得子,郑贵妃又已倒台,若老皇帝驾崩...他猛然想起《礼记》里\"兄终弟及\"四个字。
\"祁王许了你什么?\"庄仕扬突然问。
周子义不防这一问,下意识道:\"户部尚书...\"话出口才知失言,尴尬地咳嗽两声。
庄仕扬心里冷笑。祁王倒是大方,户部尚书可是正二品!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工部侍郎在祁王眼里,怕是连尚书位都换不来。
\"庄兄,\"周子义凑近,\"机不可失啊。祁王说了,三日内给他答复的,日后都是...\"
\"都是什么?\"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两人魂飞魄散!只见窗棂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黑影,月光将那人轮廓镀了层银边。周子义刚要喊人,就听窗外人道:\"周大人好大的忘性。三年前黄河决堤,那三十万两修堤银子的去向...\"
周子义顿时面如土色。那笔银子早被邹远道和他瓜分了,若被捅出去...
黑影抛进个东西,庄仕扬手忙脚乱接住,是块玉佩,上面刻着\"周孝孺\"三字。
\"令尊临终前将此物交予邹远道,换你一条命。\"窗外人声音冰冷,\"现在祁王要用它换你全家的命。\"
周子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爹周孝孺是名臣,因反对邹远道被赐死,临终前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