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月光洒下，枕清光身上的蛇鳞散发着幽幽光泽。

白玉在屋子里睡的正香。

紫蛇在门口徘徊、犹豫，最终还是没敢推门进去。

等到第二天，白玉早起准备练功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枕清光守在门外。

白玉当场阴阳怪气道：“哎，这是哪儿来的紫蛇啊？正好我没吃早膳，也不知道蛇羹汤的滋味如何……”

枕清光声音温润道：“蛇羹汤不好吃。”

白玉问道：“你怎么知道，你自己吃过？”

枕清光说：“没有，如果你真的想吃，可以把我放进锅里。”

白玉诧异道：“你不想活了？”

枕清光解释道：“普通的凡火杀不死我。”

白玉“哦”了一声，嘀咕道：“跟你说话真没意思，我去练功了。”

说完，他转身走出院子，找了一片空地，开始练习掌法。

紫蛇缓慢地爬行着，跟在他身后。

白玉对着空气劈了两掌，随后转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小心我转身的时候踩到你。”

枕清光说：“我无家可归，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段时间。”

白玉蹲下身，语气不善道：“枕清光，你这蛇的脸皮也太厚了，我昨天早晨让你留下，你直接变成一道光影跑走了，还说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现在却又突然跑回来，你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

“不是。”

枕清光自己也觉得过分，他低头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

白玉说：“道歉有什么用？我把你杀掉，再跟你道歉，这样行不行？”

枕清光想了想，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白玉说：“你发誓，给我当十年抱枕。”

“……”

枕清光又开始进入无语状态，他发现自己永远不理解白玉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枕清光问：“为什么是十年，而不是百年、千年？”

白玉说：“因为我觉得自己活不了那么久。”

枕清光道：“修仙者寿命很漫长。”

白玉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鳞片，说道：“你觉得十年太短了吗？既然你主动要求增加时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你想加几年，自己发誓吧。”

枕清光道：“十年就够了，我刚才只是好奇之下随便问问，并不是嫌时间短。”

白玉摆了摆手，他对紫蛇的兴趣不大，之前缠着枕清光对他负责，只是为了把枕清光留在身边，毕竟枕清光关系到原主的心愿，还跟白玉的主线任务有关，倘若枕清光跑了，白玉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魔界那么大，白玉还得让系统帮忙定位，很麻烦。

白玉心想：“十年时间，应该足够我完成任务了。”

于是他道：“那就十年，你当着我的面发誓。”

“好。”

枕清光语气慢悠悠道：“我愿对天发誓，陪伴白玉十年时间，不离不弃……”

白玉道：“你说什么【不离不弃】啊？我是让你当抱枕，又不是跟你谈恋爱，你用【不离不弃】这个词，好像咱俩关系很好似的。”

枕清光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让我对你负责吗？”

白玉说：“是啊，但你跑了，让我很生气。所以你的地位下降了，从我的预备蛇伴，降低成为抱枕，咱俩以后就是纯粹的肢体关系，没有丝毫感情。”

枕清光重复道：“肢体……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点头道：“对，以后我不高兴了，就架起锅，炖蛇汤。”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一点威胁的意味，但枕清光听了却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感觉白玉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嘴上说话难听，实际上心地善良。

枕清光说：“你以后让我变多大，我就变多大，一定好好的给你当抱枕。”

天可怜见，魔尊枕清光以前都没听过抱枕这个词，但隐约理解成“抱着的枕头”……

枕清光思索片刻，又补充道：“以后你也可以不用抱着我，直接把我当成普通枕头，枕着也行。”

白玉微微眯起眼睛，道：“枕清光，你老实交代，你昨天离开我之后，是不是干坏事去了？干完发现自己逃不出太清宗，所以跑我这里来避难，否则你为什么要回来？肯定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我可是太清宗宗主唯一的弟子……”

枕清光说：“也不算坏事，只是侵入了一个人的梦境，查探了些消息。”

白玉随口道：“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枕清光道：“没什么。”

白玉冷哼道：“我要喝蛇汤。”

枕清光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我有个朋友……”

白玉露出很懂的表情，无中生“友”嘛，这个他懂。

枕清光道：“我这个朋友，平日里深居简出，经常闭关，又或者沉睡，他……他的身份相当于人间帝皇，在他的地盘里，没有人敢忤逆他。”

“某天，他意外地发现，天地孕育出一种灵性生命，这种灵性生命天生克制他的种族。”

“我朋友陷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杀掉这群灵性生命？”

“如果是你，你会动手杀了它们吗？”

枕清光口中的“它们”，就是【赤火】。

白玉的回答很干脆，“不会！”

他又道：“我会该吃吃、该喝喝，就跟以前那样生活。”

枕清光的蛇瞳里流淌出惊讶和困惑，“为什么？有人威胁你的生命，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白玉分析道：“你看，天地间孕育出某一个物种，肯定是有道理的，说明你那个朋友的种族数量，大概是已经泛滥成灾了，所以天地孕育出你朋友种族的天敌，让天敌来抑制种族繁衍，以此来进行平衡……”

枕清光虚心请教道：“为什么不趁着天敌还很弱小的时候，直接把天敌杀掉？”

白玉说：“因为上天能孕育一批天敌，自然也就能孕育第二批，杀不完的。”

枕清光道：“那就不杀，全都封印起来。”

白玉道：“我觉得这件事的可行性不高，哪怕是弱小的天敌，也依然是天敌，你见过一窝兔子，去猎杀老虎幼崽的吗？它们见了老虎会逃跑，这是本能……”

枕清光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对。”

白玉问：“那你朋友准备怎么办？”

枕清光的目光落在白玉的身上，若无其事道：“没事，反正我朋友是整个族群里最强的，就算有天敌，也杀不到他的头上，只是他的子民，要倒霉了……”

白玉问：“那他不准备管自己的子民吗？”

枕清光说：“不管。他只是打架的最强者，空有一个首领的名头罢了。子民们既不上贡，也不跪拜，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

白玉没再追问下去，他站起身，继续练习掌法。

枕清光在一旁看着。

白玉练了一上午，枕清光就在旁边看了一上午。

白玉问：“你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我旁边，不觉得无聊吗？”

枕清光说：“不无聊，你很好看。”

白玉就爱听别人夸他，一听见立马来到枕清光的面前，蹲下身，捧着自己的脸，跟枕清光面对面，桃花眼盛满笑意地问：“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