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劫：四猴夺经记

林烨站在灵山雷音寺外的菩提树下，指尖捻着片翠绿的叶。混世四猴踏碎云层的轰鸣从九霄传来时，他忽然想起初入洪荒那天，昆仑山巅的雪落在手背上，也是这样带着撕裂神魂的凉意。

一、佛前局

雷音寺的金砖在四猴足尖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通臂猿猴双臂环抱胸前，左臂隐现人道九州山河的虚影，袖口掠过处，殿柱上的缠龙浮雕竟簌簌掉了层金粉。\"如来，\"他声音里裹着黄土高原的风沙，\"当年你说西牛贺洲归佛门管，可洛阳城里的香火，比灵山旺三倍。\"

孙悟空斜倚在丈六金身的莲座旁，金箍棒在掌心转得虎虎生风。地道浊气从他脚边漫开，在金砖缝隙里滋生出黑色藤蔓，\"五百年前你压我的时候，可没说取经还分个三六九等。\"他尾巴尖扫过供桌，琉璃盏里的灯油瞬间凝结成冰。

六耳猕猴把玩着玉帝御赐的鎏金令牌，令牌上\"三界巡检\"四个字在佛光里忽明忽暗。\"佛祖，\"他忽然笑出声，耳尖抖落几片云彩，\"天庭的天罗地网昨晚刚换了阵图，您说要是真经丢了，该算谁的失职？\"

赤尻马猴始终垂着眼，袈裟下摆绣着的西方极乐图却在自行流转——那是如来亲手所绣，如今图中的七宝池正咕嘟冒泡，池底隐约可见人道的铜钱、地道的骸骨、天庭的兵戈。

如来的丈六金身忽然泛起涟漪，林烨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在法衣下蜷缩了半寸。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想起当年在紫霄宫听道，鸿钧老祖捏碎茶盏前，也是这样的姿态。

二、藏经阁的暗涌

取经队伍踏入藏经阁时，空气里浮动着经文凝固成的金色颗粒。通臂猿猴忽然停步，鼻翼翕动如扇：\"这里有七十二处机关，三十六个是人道的连环锁，二十八个用的是地府的幽冥铁。\"他指尖点向东南角的书架，第三排第五本《大般涅盘经》的书脊上，果然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太极印记。

孙悟空嗤笑一声，金箍棒脱手飞出，在书架间织成道金光网。网眼落下处，藏在《金刚经》里的地府阴差惨叫着现形，被金光燎得只剩缕青烟。\"如来倒是舍得，把十殿阎罗的勾魂索都拆了做绊子。\"他靴底碾过地上的锁链残骸，那东西竟像活物般扭曲着钻进地砖。

六耳猕猴忽然按住耳朵，鎏金令牌\"当啷\"落地。\"玉帝在南天门调了三万天兵，\"他脸色微变，\"托塔李天王的塔尖正对着藏经阁的天窗。\"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铠甲相撞的脆响，阳光被无数戟尖切成碎片。

赤尻马猴终于抬头，目光落在藏经阁最高处的紫檀木柜上。那柜子散发着浓郁的檀香，却掩不住木头纹理里渗出的血腥味——林烨认得那是灵山护法迦叶的气息，三天前他还看见迦叶在菩提树下擦拭沾血的戒刀。

如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真经在'不空羂索'柜中，需四位同取方可得见。\"

通臂猿猴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的蛛网簌簌掉灰：\"好个同取！人道的锁要我精血开，地道的栓需他本源破，天庭的禁制得六耳的令牌解——最后让你家赤尻马猴摘桃子？\"

三、佛心裂痕

紫檀木柜在四猴合力下发出痛苦的呻吟。通臂猿猴左臂贴在柜门上，九州山河图在他皮肤上飞速流转，柜锁处传来青铜熔化的滋滋声；孙悟空将金箍棒化作细针，往锁眼里灌着九幽寒气，白雾蒸腾中隐约可见十八层地狱的景象；六耳猕猴将令牌按在柜顶，天庭的云纹与佛门的卍字在金漆上斗得难解难分。

赤尻马猴站在最前，指尖即将触到柜门时，忽然剧烈颤抖。林烨看见他袈裟下的脊背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那是如来种下的佛骨，此刻正发出灼烧般的红光。

\"你敢！\"如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怒意，丈六金身的眉心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混沌色的瞳孔。

孙悟空突然反手一棒砸向赤尻马猴后背，佛骨的红光应声黯淡。\"五百年前我就讨厌这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要斗就光明正大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