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流言暗种(1 / 2)

碗中最后一粒灵米被赵玲珑利落地送入口中。她放下青瓷碗,脸上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满足和暖意,方才因葛三而起的憋闷和长久积压的孤寂,仿佛都在这顿简单的饭食和眼前青年温煦的笑容中被冲淡了不少。

“林风”也适时地放下筷子,动作依旧从容优雅。他拿起素白的布巾,轻轻擦了擦嘴角,脸上带着真诚的赞叹:“灵谷斋果然名不虚传,这灵米粥温润养人,素包更是清爽可口。多谢师姐款待。”

“林道友喜欢就好。”赵玲珑笑容清浅,眼神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今日能与道友畅谈,玲珑亦是获益良多。”

时机恰到好处。

“林风”从袖中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刻着简单清洁符文的普通玉符,玉符材质普通,边缘甚至有些磨损。他双手递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林风”这个身份的谦逊与真诚:“师姐事务繁忙,林风不敢多扰。这是在下在坊市东街‘迎客居’的临时住处符引。师姐若不嫌弃,日后坊市中若再遇那等令人不快的宵小纠缠,或是…或是心中烦闷,想找人说说闲话,散散心,随时可来寻我。”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地迎上赵玲珑的视线,语气自然无比,仿佛只是朋友间最寻常的邀约:“在下修为虽浅薄,帮不上大忙,但做一双倾听的耳朵,或是陪师姐去后山溪边看看翠羽雀,喂喂食,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看着那些小生灵无忧无虑,总能让人心境平和些。” 他肩头那只翠绿的“灵虫”适时地振翅轻鸣,如同为他的话语增添注脚。

这番话,体贴入微,又完全契合了赵玲珑方才流露出的对“小生灵”的喜爱和内心潜在的倾诉渴望。没有刻意邀功,没有功利目的,只有一种温暖的陪伴感。

赵玲珑看着那枚普通的玉符,又对上“林风”那双清澈真诚、毫无杂质的眼眸,心中那丝暖意更甚。她独来独往惯了,同门之中难觅知音,执法队的职责更让她时刻紧绷。此刻,眼前这个温润如玉、心思细腻、似乎能理解她困境与喜好的青年,就像这冬日暖阳,让她冰冷坚硬的外壳下,生出了一丝贪恋的柔软。

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接过了那枚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玉符,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林风”微凉的指腹,如同被细微的电流拂过,让她心头微微一跳。她下意识地蜷了下手指,将玉符紧紧攥在手心,脸上飞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薄红,声音却依旧清越,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林道友有心了。若有闲暇…玲珑定当叨扰。”

“师姐言重了,是在下的荣幸。”“林风”笑容温煦,如同春风拂面。

就在这时,“林风”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灵谷斋门口的光线似乎被几道身影挡住了。两名穿着清元剑宗执法队青色劲装的身影,正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投向这边。其中一个面容略刻薄的女修,目光尤其在赵玲珑紧握着玉符的手和微红的脸颊上停留,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幸灾乐祸。

深潭般的意志瞬间下达指令——延长接触,制造“证据”!

“林风”仿佛浑然未觉门口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真诚,甚至带着一丝年轻人面对心仪对象时特有的、恰到好处的腼腆(伪装)。他并未立刻起身告辞,反而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赵玲珑一些,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朋友间分享秘密般的亲昵:

“对了师姐,方才忘了说。东街口那家‘百草铺’的李掌柜,人虽古板,但处理灵草根须的手法堪称一绝。他铺子角落那盆‘三叶凝露草’,看着不起眼,但每日晨露收集得最是纯净,用来喂养翠羽雀是极好的。师姐下次去,不妨留意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虚点,指尖不经意地、极其轻微地拂过赵玲珑放在桌边的手背,快如蜻蜓点水,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温热触感。

这个动作,亲昵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逾越,又充满了暗示性。尤其是在门口那两个执法队成员的角度看来,分明是这俊朗青年在“深情款款”地靠近赵玲珑,甚至“亲密”地触碰了她!

赵玲珑被这突如其来的、微小的肢体接触弄得微微一怔。那指尖拂过的温热触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些。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放在膝上,眼神有些闪躲,却又不是反感,反而带着一丝少女般的慌乱。她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同门,心神全被眼前这温煦又带着一丝“莽撞”亲昵的青年吸引了。

“林风”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歉意”,连忙收回手,声音带着一丝窘迫:“啊!师姐恕罪!在下…在下失态了!只是想到那凝露草对翠羽雀好,一时忘形…”

他这副“情难自禁”又“手足无措”的模样,落在赵玲珑眼中,非但不觉得冒犯,反而更添几分真诚和可爱(在她看来)。她心中的慌乱迅速被一种奇异的、带着甜意的暖流取代,甚至微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无妨。多谢道友…告知。”

门口,那面容刻薄的女修(柳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中讥诮更浓,对着旁边的同伴用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几桌人听清的声音嗤笑道:“啧,瞧瞧咱们赵大执法官,平日里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副冰清玉洁、不近男色的模样。

这遇到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倒是投怀送抱、耳鬓厮磨起来了?执法时铁面无私,私下里…呵,也不过如此嘛!” 话语尖酸刻薄,充满了嫉妒和恶意。

她的同伴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明显的不屑和看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