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马车上,朱由校面色凝重地靠坐在车壁上,心中思绪翻涌。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沉浸在辽东大捷所带来的喜悦之中,整个人仿佛都被那胜利的光芒所蒙蔽,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遗忘在了脑后。想到此处,朱由校不禁懊恼万分,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口中喃喃自语道:“朕真是糊涂啊!”
就这样,在不知道已经捶打了多少次大腿之后,朱由校所乘坐的马车终于缓缓驶到了戒备森严的王恭厂门前。车轮刚一停稳,朱由校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抬眼望去,只见内阁首辅徐光启等一众大臣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已然惊动了整个朝廷的核心人物。然而,令这些大臣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身为万金之躯、一国之君的朱由校,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亲自赶赴现场。
还没来得及与诸位大臣过多寒暄,心急如焚的朱由校便抬腿向着王恭厂内部走去。刚踩到第一个台阶,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原来是那位白发苍苍的次辅顾秉谦。只见他满脸泪痕,涕泗横流,紧紧地抱住朱由校的双腿,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万万不可啊!这爆炸现场危险重重,您怎能以身犯险呢?老臣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决不能让陛下您进去啊!”与此同时,其他大臣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劝阻着朱由校,恳请他千万不要轻易涉足这危机四伏之地。
面对众大臣的苦苦哀求,朱由校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深知众人皆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最终,他只得长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放弃进入爆炸现场的念头。随后他令顾秉谦松开双手,缓缓地环顾起四周来。片刻之后,他点了内阁首辅徐光启,阁臣张维贤、孙元化,工部尚书王三善,左都御史袁可立,大理寺左少卿孔贞运等人的将,令他们七日内必须调查出爆炸的缘由。
随后,在众多大臣们前呼后拥之下,朱由校缓缓地回到了那巍峨壮丽、庄严肃穆的皇宫之中。此时的他,身心俱疲,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已被抽干一般。当他刚刚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乾清宫门口,正准备踏入那温暖舒适的暖阁稍事休息之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旁闪出,原来是内官监秉笔太监马谦急匆匆地上前来拦住了他。
只见马谦一脸惶恐之色,颤抖着声音向朱由校禀报:“皇爷,此次大爆炸实在是太过猛烈,就连咱们这皇宫也未能幸免啊!”听到这话,朱由校心头一紧,忙问道:“究竟情况如何?快细细说来!”
马谦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回陛下,皇极殿顶上的一根柱子竟然生生断裂开来,直直地砸向了殿中的地面,当场就将好几名无辜的宫女给活活砸死了!还有这乾清宫的冬暖阁,窗格扇不知为何竟也被强烈的震动给震落下来,不幸又打伤了两名在内侍奉的内官。此外,这整个宫城内无论是哪一座宫殿,包括阁臣和军机处的办公之地,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裂痕以及破损之处。据初步统计,因这场灾难而丧生的宫人竟然多达三十余人,墙体塌陷了二十面。依照微臣的估算,最少需要三个月修缮才能重新入驻。”
听完这番话,朱由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他默默地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声道:“唉……这些可怜之人皆为皇家效力,如今遭此横祸,着实令人痛心。传朕旨意,务必按照旧日之规制,好生安葬他们,以慰其在天之灵。”
说罢,朱由校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乾清宫已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毕竟谁能保证不会再有什么余震之类的变故发生呢?若是那些本就已经出了问题的宫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轰然倒塌,自己岂不是要白白送掉性命?越想越是觉得后怕的朱由校,当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危机四伏的皇宫,朝着新军大营所在的方向疾行而去。此时此刻,对于朱由校来说,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才是最为紧要之事啊!
可当他茫然的环顾四周,震惊的发现,在这偌大的北京城,居然没了他一席之地。思索片刻之后,最终他选择了暂时前往京营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