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炸裂的轰鸣声如雷霆贯耳,震得苏清雪耳膜生疼,飞溅的青铜碎片在地面砸出深浅不一的坑洞。她跌坐在地,怀表残骸被攥得发颤,金属表面残留的灼烫温度与掌心的冷汗交织,仿佛还在诉说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林渊斜倚在断裂的石柱旁,噬心蛊消退后,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未干涸的黑血。而苏清雪后颈的冰晶符文正发烫,与林渊逐渐淡去的印记形成诡异的对称,仿佛某种古老契约的两端。
墓室顶部,巨大的星图在猩红光芒中缓缓转动,二十八宿的位置与他们腕间的血色锁链产生共鸣。命星被猩红丝线紧紧缠绕,如同被囚禁的困兽,在星空中挣扎却无法挣脱。那丝线泛着妖异的光,宛如命运的绞索,预示着即将降临的劫难。
“这是...‘双生劫’星象。”林渊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仰望着星图,瞳孔映着流转的光芒,褪去紫光后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上古禁术需要一对血脉相连的祭品,以命换命打开时空裂隙。”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苏清雪后颈的印记,眼神复杂难辨,“我们的相遇从不是偶然。”
苏清雪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镜廊里扭曲的倒影、骨桥上的生死相依、祭坛前的真相揭露。原来,一切早有注定。而就在此时,六具黑袍杀手的尸体突然剧烈颤动,化作滚滚黑雾升腾而起。黑色瘴气在空中翻涌凝聚,竟拼凑出七张与林渊相似的脸——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稚气未脱的少年,仿佛展示着同一个人跨越岁月的七重人生。最年轻的那张面容停留在十五岁,嘴角勾起的弧度与镜廊中林渊扭曲的倒影如出一辙,透着股令人心悸的邪魅。
苏清雪握紧匕首,寒魄真气在刃尖凝结成霜花,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墓室中格外清晰。祭坛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深渊,底部熔浆翻涌,赤红的火舌舔舐着岩壁,热浪扑面而来,将苏清雪的发丝都烤得卷曲。七道虚影从黑雾中走出,手中握着刻满苏家族徽的弯刀,刀刃上流转的青芒与林渊的佩剑如出一辙。
“七宗罪,七重劫。”为首的虚影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说话,空洞而冰冷,“你们以为毁掉青铜鼎就能挣脱轮回?可笑。”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深处,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恶意,震得苏清雪耳膜生疼。
怀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表盖内侧浮现出血色纹路,如活物般扭曲蠕动。苏清雪惊恐地看着表盘疯狂转动,父亲的声音从齿轮深处传来:“雪儿,你本就是阵眼...当年我用你的生辰八字,不过是为了重启封印...”话音戛然而止,怀表炸裂成碎片,最后一块残片划过半空,指向深渊尽头的青铜熔炉。那熔炉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投入。
“最终机关需要血脉献祭。”林渊扯下染血的衣襟缠住伤口,他望着逐渐逼近的虚影,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释然与决绝,“还记得溯魂桥吗?苏家先祖早就用骸骨为我们铺好了路。”他的手掌贴上苏清雪的手背,血色锁链瞬间暴涨,如同一头苏醒的巨龙,将七道虚影捆住。虚影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青烟被吸入熔炉,而熔炉的火焰却烧得更旺了,赤红的火光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