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西沉,晨光尚未刺破云层,苏家后院便被一声震天的怒吼撕破寂静。林渊蜷缩在柴房角落,铁链在脚踝上磨出渗血的伤口。昨夜被关进来后,他几乎未合眼,满脑子都是那株诡异的九节菖蒲,还有幽冥殿即将降临的危机。而此刻,苏明远的怒骂声如利箭般穿透长廊,直直刺进他的耳膜。
“把那贱役给我带过来!”苏明远的咆哮震得廊下灯笼剧烈摇晃。几个家丁如狼似虎地踹开柴房门,粗暴地将林渊从地上拽起。冰冷的铁链拖地而行,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林渊强忍着脚踝的剧痛,被押解着朝主厅走去。
主厅内,苏明远身着月白色织锦长袍,此刻却因暴怒而面色涨红。他狠狠将手中的药碗砸向地面,“哐当”一声脆响,青瓷碗瞬间四分五裂。褐色药汁如毒蛇般在青砖上蜿蜒,渐渐汇聚成某种诡异的纹路,仿佛是幽冥殿中那些神秘符咒的缩影。“就这也配叫药膳?喝着跟洗锅水似的!”苏明远一脚踹翻身旁矮凳,金丝绣边的锦靴狠狠碾过满地药渣,“不过是个贱役,也敢在本少爷的药里动手脚?”
林渊被按在地上,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眼前金星直冒。他强撑着抬起头,望着苏明远扭曲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若不是为了解救这不知大祸临头的苏家,他何苦冒着被当成凶手的风险?“二少爷明鉴,小人昨日发现药材有异,才......”
“住口!”苏明远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玉骨折扇便要抽打林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老管家佝偻着背,颤巍巍地穿过人群。他枯瘦如柴的手指蘸起地上的药汁,缓缓凑近烛火。摇曳的烛光下,原本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药汁接触青砖的刹那,竟泛起丝丝缕缕的青烟,腐蚀的速度与三日前书房失窃的那本幽冥殿典籍中记载的魔药特性分毫不差!
老管家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对上林渊平静的双眼。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林渊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惊愕与警惕,他知道,老管家已然察觉出此事绝不简单。
“管家,还愣着作甚?”苏明远暴跳如雷,“这贱役意图谋害本少爷,定是受了他人指使!速速将他押去官府,严刑拷打!”
老管家却并未立刻行动,反而转身面向苏明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二少爷,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老奴斗胆,请先暂缓发落。”说罢,他又转向林渊,目光意味深长,“你且说说,如何看出药材有异?”
林渊心中一凛,知道这是唯一能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昨日小人准备安神汤时,发现九节菖蒲叶片泛着灰斑,与寻常病害不同。那灰斑蔓延的纹路,与小人曾见过的幽冥殿腐蚀痕迹极为相似。小人担心少爷安危,才擅自加入解毒草药。”
“幽冥殿?”苏明远脸色骤变,一旁的家丁们也窃窃私语,面露惧色。幽冥殿的恶名在江湖上如雷贯耳,传说中那是一个操控邪术、草菅人命的恐怖组织。若此事真与幽冥殿有关,那苏家恐怕将大祸临头。
“哼,一派胡言!”苏明远色厉内荏地强撑着,“不过是你为脱罪编造的借口!苏家向来与幽冥殿井水不犯河水,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