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里凉风席席,江洵之却满头大汗,恨不得再剥离出一个自己,对万喜雀使劲表白,直到她相信为止。
万喜雀不想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她触摸假山的石体,上面微微渗透出水汽,冰冰凉凉让她心情没那么烦躁。
“总该是您的家事,同我说也是徒增烦恼。”
“可我总该向你解释,我并不知道万家会将注意,打到你的身上。\"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江老师,我们都是泥菩萨自身难保,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我希望江家不会做出越过底线的事。”
万喜雀还是收敛了,没有说出更严重的词。
江洵之不语,他又何尝不明白万喜雀的潜台词,他感激她的不明说。
“若是没什么事,江老师还是回去吧,别让江老爷自己在那里。”
江洵之犹豫再三,还是停下来靠近她的步伐,最后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假山。
男人走后,万喜雀又向假山深处走了走,她估摸时间,至少还有半个时辰,宾客们才会陆续离开,她不会当最先离开的人,但也不想再回去看万家作妖,不如找个清静地方待着。
假山外时不时会有一两个脚步声,但更多的是鸟鸣声。
“我不知道钟爷还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找到佐藤父子落单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击杀!到时候把凶手嫁祸给那帮洋人,咱们在一旁看戏岂不美哉!”
“你是不是傻,就算是嫁祸,但人死在钟府,东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
“唰”的一声,是点燃洋火的声音,不一会儿,刺鼻的香烟味传来。
万喜雀捂住自己的口鼻,虽然很反感烟味,但她现在只能待在原地,假山里回声很明显,稍微挪动脚步,就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呼……”
男人们吞云吐雾,摆弄手中的枪支,咔嗒咔嗒上膛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胆寒。
“可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我们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难道阿豪他们的仇咱们就不报了?”
“怎么可能不报,那帮东瀛人抢我们的船,劫我们的货,还杀我们兄弟,此仇不报我不得好死!但是没有钟老的命令,你再急,你也要忍着!”
两人还没说完,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你们还有心思在这抽烟啊,我爹到处找你们,戏台子都搭好了,赶紧回去换戏服。”小姑娘许是找人找太久,满心怨气,嘴上忍不住责怪他们偷闲。
“我的大小姐明鉴呀,我和老五我俩忙活一个早上了,实在是忍不了了,才偷摸出来解乏,真不是出来偷懒!”
“知道了,我不跟我爹告状,你们赶紧随我回去。”小姑娘催促道,三人一起离开假山。
等到万喜雀听不到他们脚步声后,她才敢放下手。
假山中的烟味还没散去1,0她走出假山,出口的不远处落下一地烟蒂,还有被踩熄灭的烟头。
“你在这做什么,我找了你半个园子。”
殷疏寒将规整的外套脱下,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被解开了两个扣子,额头有一缕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万喜雀很是惊讶,她知道自己躲得隐蔽,从宴席的院子出来找,没几刻钟确实后没办法找到她。
“怎么了?发什么愣啊,走了,知道你没吃饱,回去吃饭。”殷疏寒现在牵她的手,实在是熟练,“钟家请了戏班子来,其他人都被请去看戏了,没外人。”
他语气暧昧,什么叫没外人,他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万喜雀不着痕迹撇了撇嘴,她知道挣扎是无用的,就任由殷疏寒牵着她回到宴席上。
钟家下人很有眼力见,看他们回来吃饭,特意续上了刚泡好的春茶,甚至还问他们是否需要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