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将第一次见到那只青铜酒盏,是在谢承渊的帅帐里。
将军刚打完场硬仗,浑身是血却非要用这酒盏喝酒,指尖摩挲着杯沿的“朝”字,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那时他以为将军是太累了,直到后来才明白,那是看一个人看到骨子里的模样。
“林副将,这酒盏该擦擦了。”
江逾朝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回来。
此刻他正蹲在桃树下,手里拿着软布擦拭那只酒盏,杯沿的“朝”字被摩挲得发亮,像浸了蜜的琥珀。
江逾朝递过块干净的帕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温度像春日阳光。
“将军以前总用它喝酒,”林副将低声说,“有次喝醉了,抱着酒盏喊你的名字,说‘朝朝,等我’。”
江逾朝没说话,只是接过酒盏,指尖划过“朝”字。
谢承渊从医馆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江逾朝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酒盏,侧脸在桃花影里忽明忽暗,像幅被岁月揉碎的画。
“朝朝,”谢承渊走过去,弯腰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怎么坐在这里?”
江逾朝抬头看他,眼里有水光:“林副将说,你以前总用这个喝酒。”
谢承渊的动作顿了顿,在他身边坐下。
春风吹过桃林,花瓣落在酒盏里,像当年他偷偷藏在软甲里的金丝。
“那时候怕人发现,”他声音发哑,“只能借着酒劲想你。”
林副将识趣地退开,躲在桃树后偷看。
只见谢承渊从江逾朝手里拿过酒盏,用帕子仔细擦去花瓣,指尖却在“朝”字上停了很久。
江逾朝忽然笑了,伸手摘掉他发间的花瓣:“谢承渊,你说这酒盏是不是成精了?怎么越擦越亮?”
“因为沾了你的气息。”谢承渊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朝朝,当年我在荒漠里被流沙埋了半截,手里攥着的就是这酒盏和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