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锅?!
徐鑫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一个月的人生,都将被那黑乎乎、粘稠的“朱元璋牌补身圣品”所支配!他仿佛听到了自己某个器官发出的绝望哀鸣!
“臣…叩谢…陛下…隆恩…” 徐鑫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感觉自己离原地升仙(被那汤撑死)只差一步。
朱标在一旁看着徐鑫那副生无可恋、仿佛被掏空了的模样,想笑又觉得于心不忍,连忙上前一步,温声道:“徐卿…徐少卿快快请起。父皇这是看重于你。那…那补汤,虽则…呃…效力雄浑,但确实是大补之物…” 他努力想安慰,但想到那汤的可怕,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了。
朱元璋却没理会这些,他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又安排了“功臣”的“福利”,心情大好。他负着手,最后看了一眼被王德福小心翼翼捧着的玉盘里的土豆,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遍地金黄薯块、粮仓爆满的景象,这才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了。留下徐鑫跪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
直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徐鑫才被朱标的小太监搀扶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感觉双腿发软,脚步虚浮,小腹的胀痛感在“十锅补汤”的死亡预告下越发清晰。
“徐少卿,陛下赏赐的御宴…” 王德福那张平板脸上此刻堆满了“恭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徐鑫看来如同催命符。
“王公公!”徐鑫猛地抓住王德福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哭腔,“补汤…补汤之事,可否…容后?守拙今日…实在…实在是…虚不受补啊!” 他疯狂暗示自己快被撑爆的状态。
王德福为难地看了看天色:“这…陛下金口玉言,说了要尽快给您补回来…”
“明日!明日一早!”徐鑫竖起一根手指,信誓旦旦,“守拙回去定当焚香沐浴,斋戒静心,以最佳状态迎接陛下隆恩!今日…今日实在是…方才为殿下疏导煞气,又献神种,心神激荡,此刻若再进补,恐…恐适得其反,浪费了陛下的心意和珍贵药材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就差赌咒发誓了。
王德福犹豫了一下,想到徐鑫刚才那副快虚脱的样子,又想到那补汤的威力,万一真把这刚封的“土豆专员”给补出个好歹,耽误了神种大事,自己也担待不起。他权衡利弊,终于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就依徐少卿,明日一早,咱家亲自将御宴送到您府上!”
徐鑫长舒一口气,感觉又暂时从悬崖边爬回来一点。他谢过王德福,又向朱标告了罪,几乎是逃也似的,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夹着双腿,以一种极其怪异别扭的姿势,朝着宫门方向挪去。那背影,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个土豆专员(兼未来补汤受难者)的无限悲凉。
就在徐鑫即将挪出御花园月亮门时,旁边一株茂密的芭蕉叶后,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依旧清脆如银铃的低笑。
“噗嗤…司农监少卿?土豆真人?咯咯咯…”
徐鑫脚步一顿,悲愤地扭头看去。
只见徐妙锦从芭蕉叶后探出半个身子,月光洒在她俏丽的脸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戏谑,笑得花枝乱颤。
“恭喜高升啊,徐~大~人~!”她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调侃能拧出水来,“正四品呢!还专管种土豆!啧啧啧,陛下对您可真是…委以重任,寄予厚望啊!还有那十锅补汤…徐大人,保重龙体…哦不,是仙体哦!”
徐鑫看着徐妙锦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这悲催的境遇,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生理需求直冲顶门!他恶向胆边生,猛地朝徐妙锦的方向踏出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威胁”:
“徐!妙!锦!”
“你还好意思笑?!”
“要不是你刚才在树上啃那破桂花糕…”
“我至于沦落到要去当土豆专员吗?!”
“还有!你刚才都看到了吧?看到陛下学…”
他后面“雏鹰展翅”四个字还没出口,徐妙锦脸色一变,如同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缩回了芭蕉叶后,只留下一串更加肆无忌惮的清脆笑声在夜风中飘荡:
“咯咯咯…徐大人说什么呢?小女子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徐大人慢走!明日记得喝汤哦!十锅呢!咯咯咯…”
徐鑫:“……徐妙锦!你给我等着!” 他悲愤地低吼一声,感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也顾不上形象,夹紧双腿,以一种近乎“竞走”的滑稽姿态,朝着宫门外的“自由”(和净房)亡命狂奔!身后仿佛还回荡着徐妙锦那魔性的笑声和老朱头“十锅补汤”的死亡宣告。
这大明,这皇宫,这神仙日子…真是水深火热,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