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剑化作流光刺入幻兽眉心,却在接触的瞬间碎成齑粉。郝见仁这才惊觉,眼前的幻兽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幻境交织而成的执念之网。他望向湖中央的痴贪剑,突然想起剑灵说过的话:“痴与贪本是双刃剑,唯有以贱道之心平衡,方能唤醒剑灵。”
“大黄!去引开它!”郝见仁掷出储物袋中的灵肉,金毛犬如离弦之箭窜出,在湖边绕起圈子。幻兽果然被动静吸引,转身时带起的风浪将湖面搅成泥浆。郝见仁趁机冲向巨岩,却在距离痴贪剑三尺处被无形屏障弹开。
“靠!”他擦着嘴角的血迹望去,只见幻兽的人形面孔上竟浮现出他师父的表情,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阿仁,你终究还是被执念所困。”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胸口,郝见仁踉跄着跪倒在地。记忆如潮水翻涌:师父临终前那枚玉简,他至今未敢打开;秀儿出嫁时他躲在山顶,用剑砍断了半片竹林;甚至连收集圣剑,都带着几分证明自己的执念。
“不对...”他低声呢喃,指尖抠进掌心的泥土,“贱道不是逃避,是直面本心。”抬头望向幻兽,他忽然露出释然的笑容,“你以为我会被愧疚压垮?错了!我郝见仁就算有千百个弱点,也会用最贱的方式踩在脚下!”
无相贱骨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郝见仁站起身,任由幻兽的利爪划过肩膀——疼痛是真实的,鲜血是真实的,而他此刻的心境,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托住痴贪剑的剑柄:“来啊,看看我这颗又痴又贱的心,到底能不能握住你!”
“湖面突然平静如镜,幻兽的攻击在距离他鼻尖三寸处凝滞。痴贪剑的光芒大盛,与无相贱骨、媚骨双剑产生共鸣,三道剑光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贱道符文。郝见仁只觉识海轰然炸开,无数画面闪过:师父临终前的玉简里,写着“贱道大成者,当痴于道,贪于悟”;秀儿的红盖头下,藏着一封未送出的信;而他自己,正站在无数个“自己”中间,每个倒影都拿着不同的剑,却有着相同的眼神——倔强、不羁,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执着。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握住剑柄的手终于发力,“痴不是愚,贪不是婪,是对道的极致追求。”
当痴贪剑被拔出的瞬间,幻兽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光点。郝见仁这才看清,光点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其中一片映着幻兽的本体——那是一位跪坐在湖边的修士,手中握着断剑,身边散落着写满“求道”的玉简。
“原来你才是最痴的人。”郝见仁喃喃自语,将痴贪剑插入腰间,“但道无对错,唯有贱能破万法。”
幻兽的最后一丝执念化作清风拂过湖面,湖水重新变得清澈见底。郝见仁望向倒映在水中的自己,发现肩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是痴贪剑的力量,在认可他的同时,也在治愈他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