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三月初八上午,江风猎猎。金山集团的大掌柜莫学贵负手立于三桅沙船的船头,瘦削的尖脸上山羊胡,随风飘动,小眼精光闪耀,威风不足猥琐气质十足,身着一袭藏青色锦袍,头戴黑色绸缎方巾,面上洋溢着小人志得意满的神情。
他刚刚检查完荆州府和武昌府的金山商会情况,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又摆平了与沙市十三帮的纠纷,这让他满心欢喜。身后,十艘沙船整齐一列长阵,船身坚固,旗帜高扬,每一艘都承载着金山集团的货物与财富。数百名长江护航队的士兵,身着崭新的鸳鸯战袄,训练有素,整齐地站立在船舷两侧,警惕地注视着江面。
此刻,这支不小的船队正沿长江顺流而下。江水奔腾,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轰鸣。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莫学贵迎着江风,望着前方辽阔的江面,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在他心中,金山集团的生意必将如这滚滚长江之水,一路向东南,繁荣昌盛,无可阻挡。
南直隶太平府当涂县马岭长江之畔的建阳卫卫堡,宛如一位迟暮的老者,尽显破败。卫堡的城墙满是斑驳的苔藓与青黑的裂痕,像岁月刻下的道道泪痕。城砖松动地堆砌着,不少已经残缺,仿佛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城门半掩,生锈的铁链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门板上的朱漆剥落殆尽,露出粗糙的木质。
老码头则更显寂寥与衰败。原本坚固的木栈桥如今朽坏大半,断木横陈,浸泡在浑浊的江水中。码头的石阶布满青苔,缝隙里杂草丛生,有几处石阶已经坍塌,掉进江里激起层层涟漪。江风呼啸而过,带来潮湿与腐朽的气息,吹打着码头上仅存的几处简陋棚屋,那摇摇欲坠的破旧棚顶,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卷入长江的波涛之中,往昔的繁华与热闹早已消逝不见,徒留一片死寂与荒芜。
旧码头往南约半里地远长江和雨山河交汇处,一个庞大的新码头正在建设中,码头的后方也是忙碌的大工地,莫学贵在老码头下船后,换马车直奔位于码头东南面10里的雨山。马岭雨山一带的铁矿,尚处于未大规模开采的状态。雨山大约百多米高,在长江边不远处矗立着,山上植被繁茂,苍松翠柏像是它的绿衣,在山风中轻轻摇曳。山间清泉潺潺流淌,清澈的泉水在石缝间穿梭,发出清脆的声响,似在诉说着岁月的宁静。
矿区范围内,偶尔可见几处裸露的岩石,那岩石透着淡淡的铁锈色,像是大自然不经意间露出的宝藏暗示。但大多数的矿石仍静静地深埋于地下。山上的小径崎岖,仅容一人通过,两旁杂草丛生,偶尔有小动物穿梭其间。
以前矿区的百姓们,偶尔会来此捡些零碎的矿石作些小用途,他们的身影与这片宁静的大地融为一体。整个矿区仿若一个未被打扰的世外桃源,沉睡着等待着日后大规模开采时的喧嚣与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