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火种与虹吸的囚笼(2 / 2)

当!

工具箱被旋转的切割刃盘瞬间绞成碎片!但这一下撞击也让它前冲的势头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林默眼中寒光爆射!他不再闪避,反而迎着机械猎犬冲了上去!在它切割刃盘再次扬起、即将斩落的瞬间,身体猛地一个矮身滑铲,从它腹部的伤口下方滑过!同时,手中的高周波战刀,不再追求切割,而是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狠狠捅进了那正在蠕动修复的伤口深处!刀尖直刺其内部某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核心节点!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刺破水囊的声响!

机械猎犬的动作瞬间僵直!旋转的切割刃盘发出刺耳的哀鸣,速度骤降!猩红的复眼疯狂闪烁!

林默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战刀狠狠向上一撬!

咔嚓!

内部传来清晰的断裂声!

嗡——!

机械猎犬全身剧烈抽搐,无数细小的黑色“甲虫”如同失去粘性般纷纷解体、散落!切割刃盘彻底停止旋转,眼中的红光也瞬间熄灭!最终哗啦一声,化作一堆冒着青烟、失去活性的金属零件,散落在厚厚的积灰之中。

林默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和灰尘,不断滴落。肩头的伤口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下再次崩裂,传来钻心的剧痛。高浓度兴奋剂的效力在消退,强烈的疲惫感和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看了一眼那堆失去威胁的残骸,又看了看前方通往“x-7”区域的通道。危机暂时解除,但代价巨大。

他不敢停留,撑着战刀站起来,拖着疲惫而疼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目标区域深处走去。

穿过一排排沉默的钢铁墓碑般的机柜,应急灯微弱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空气越来越冰冷,那种源自高维污染的压抑感也越来越强。战术护甲的内置系统不断发出低沉的故障警报。

终于,他来到了坐标指示的位置——“x-7”区域的核心。

这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控制单元。与其他布满机柜的地方不同,这里相对空旷。中央是一个半圆形的、覆盖着厚厚灰尘的控制台。控制台后方,矗立着一面巨大的、由无数六边形晶体单元构成的屏幕墙。屏幕墙的大部分区域都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只有最中心一小片区域,极其微弱地、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着时断时续的幽蓝色光芒。

而在那闪烁的幽蓝光芒下方,控制台前,一张布满灰尘的合金座椅上——

坐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早已褪色、破旧不堪的旧时代科研制服的身影。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在控制台上,另一只手则紧紧按在胸口的位置。头颅低垂着,花白的头发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他仿佛只是在这里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与这片废墟彻底融为一体。

但林默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那个人影胸口的位置!

在那只紧按着胸口的手掌下方,在破旧制服的缝隙间——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带着生命韵律般顽强跳动的——幽蓝色光斑!形状、频率……与他之前在沈清璃面前爆发时,胸口闪现的光斑,一模一样!

同源!

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瞬间窜遍林默全身!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他几乎窒息!

他一步步,如同梦游般,走向那个沉寂的身影。脚步在厚厚的积灰上留下清晰的印记。应急灯的光束颤抖着,照亮了那张低垂的脸庞。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了深刻皱纹的脸。即使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即使失去了所有生命的色彩,林默依旧能从那熟悉的轮廓、那高挺的鼻梁、那紧抿的嘴角……认出这张在基地最高机密档案的模糊照片中惊鸿一瞥、却早已刻入他灵魂最深处的面容!

林振渊!

他的……父亲?!

“不……不可能……”林默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战刀。父亲……失踪了二十多年的父亲……竟然坐在这里?死在了这废弃中继站的核心?而且……他的胸口……也有那该死的“同源”光斑?!

就在这时!

嗡——!!!

控制台后方,那片巨大屏幕墙中心闪烁的幽蓝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亮起!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一道柔和却无比清晰的、由幽蓝光线构成的全息投影,在控制台上方凝聚成形!

投影中出现的,正是林默的父亲,林振渊!但影像中的他,要年轻许多,眼神锐利而疲惫,穿着整洁的科研制服,背景似乎是某个高度现代化的实验室。

“如果你能激活这段影像,并且看到我的……遗体,”全息影像中的林振渊开口了,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林默耳中,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沉重和……深深的歉意,“那么,你一定是我的孩子。或者……是继承了我所遗留的‘火种’之人。”

林默如遭雷击!死死盯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时间不多了,孩子。听我说。”影像中的林振渊语速加快,神情凝重,“‘普罗米修斯之火’,并非单纯的科技项目。它触及了生命的本质,触及了……更高维度的存在形式。我们试图创造一种能适应废墟、引导新生的‘完美生命模板’——一种融合了血肉韧性、机械强度、以及……超越维度的信息感知与适应能力的终极形态。我们称之为……‘火种’。”

“火种?”林默喃喃自语,心脏狂跳。

“但禁忌的代价是巨大的。”林振渊的影像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们的研究……惊醒了沉睡在维度夹缝中的‘观察者’,或者说……‘收割者’。它们视‘火种’为威胁,是打破它们设定规则的‘变量’。它们发动了攻击……代号‘深渊回响’的行动……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陷阱!”

“我和你的母亲……苏映雪……我们携带了最初的、也是最核心的‘火种’原型……”林振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向林默,“我们失败了。基地被摧毁,通道被切断。为了保住最后的希望,也为了不让‘火种’落入‘收割者’之手……我用自己作为最后的屏障,强行封闭了这条通往中继站核心的通道,将‘火种’的核心……植入了你的体内!孩子……你胸口的印记……就是‘火种’!它源自我的生命编码,是‘普罗米修斯之火’最纯粹的生命之火!”

林默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回应着父亲的话语,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

“而沈清璃……”林振渊的影像语气变得更加沉重,“她是苏映雪……你的母亲……在绝望中,用她所能收集到的、被‘收割者’污染的‘虹吸’协议碎片,结合她自身强大的精神力场和部分‘火种’外围技术……强行创造出的……‘兵器’!”

什么?!沈清璃……是母亲创造的……兵器?!林默的呼吸瞬间停滞!

“她的核心,是冰冷的‘虹吸’,是‘收割者’力量的扭曲镜像!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抗‘收割者’,为了守护……或者说……回收‘火种’!”林振渊的影像闪烁着,似乎能量即将耗尽,“但‘虹吸’的本质是吞噬和掠夺!它与‘火种’的生命创造本质……是根源上的对立!同源……却相斥!孩子,小心她!她既是守护者,也可能在‘收割者’侵蚀下,变成最致命的猎手!摧毁中继站核心的‘信标发生器’!那是‘收割者’定位这个维度的道标!坐标……delta-9!就在……就在……”

影像剧烈地闪烁起来,林振渊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最终,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影像,带着无尽的眷恋和担忧,落在了林默身上,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在呼唤他的名字……

嗡……

影像彻底消散。屏幕墙中心的幽蓝光芒也彻底熄灭。整个核心控制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剩下林默手中应急灯那微弱、摇曳的惨白光束。

巨大的信息如同海啸,将林默彻底淹没。

父亲……母亲……“火种”……“虹吸”……沈清璃……兵器……同源相斥……“收割者”……

真相!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真相!

他,林默,是父亲用生命保护的“火种”载体,是“普罗米修斯之火”的生命之火!

而沈清璃,是母亲在绝望中创造的、以“虹吸”为核心的、对抗“收割者”的冰冷兵器!他们同源,却如同光与影,注定相斥!

那坐标……delta-9!信标发生器!摧毁它!

林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他不再看父亲那沉寂的遗体,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扫向控制台后方那片巨大的、已经彻底黯淡的屏幕墙!

delta-9!就在那里!屏幕墙的后面!

他必须摧毁它!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为了外面正在独自对抗高维侵蚀的沈清璃!为了“方舟”!为了这该死的废墟世界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高举高周波战刀,朝着那面巨大的屏幕墙,狠狠冲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撞上屏幕墙的瞬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要被撕裂的巨响,从他们进来的垂直通道方向猛然传来!

伴随着巨响,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冰冷金属、狂暴能量、以及……沈清璃那被扭曲侵蚀的“虹吸”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毁灭的飓风,瞬间席卷了整个中继站核心区域!

通道口的方向,坚硬的合金结构如同纸糊般被狂暴的力量撕开、扭曲!

一个身影,缓缓从破碎的通道口,踏入了这片死寂的钢铁坟场。

是沈清璃。

但……已经不是林默认识的那个沈清璃。

她深灰色的制服破碎不堪,露出了大片覆盖着液态金属光泽、此刻却布满了狰狞紫黑色裂痕和不断跳跃的紫色电弧的机械躯体。她的右臂——那只之前抵挡高维光束的机械臂——自肩膀以下,已经完全被一种不断蠕动、增殖的紫黑色结晶所覆盖、吞噬!那些结晶如同活物,正沿着她的肩膀和脖颈,向着她的头部和躯干疯狂蔓延!

她的左臂还算完好,覆盖着幽蓝金属手套,但那手套表面的蓝光也黯淡无比,指尖萦绕的也不再是纯粹的幽蓝,而是混合着不祥紫电的能量。

最恐怖的是她的脸。

那张曾经精致如玉石雕琢的脸庞,此刻半边被蠕动的紫黑色结晶覆盖,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另外半边,虽然还保持着人类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肌肉僵硬如同石雕。而她的眼睛……

一只眼睛,依旧是深邃的银灰色,但瞳孔深处,那点冰蓝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闪烁着,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挣扎和……一丝属于“沈清璃”的、几乎被彻底淹没的清明!

而另一只眼睛……已经完全被纯粹的、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能量所取代!冰冷!残酷!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非人的漠然和贪婪!那只火焰之瞳,正死死地、精准无比地锁定在刚刚冲到屏幕墙前的林默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锁定在那正在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闪烁的幽蓝“火种”印记之上!

“找……到……你……了……”一个冰冷、扭曲、如同无数金属碎片摩擦叠加而成的、完全不属于沈清璃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回荡在死寂的核心控制室中。

“火种……同源……变量……必须……回收!”

随着这冰冷宣判般的话语,沈清璃那只被紫黑色结晶覆盖的右臂猛地抬起!手臂上的结晶疯狂蠕动、变形,瞬间凝聚成一柄巨大无比、燃烧着紫黑色火焰的、如同镰刀般的能量巨刃!

她那只燃烧着紫焰的瞳孔中,贪婪和毁灭的光芒暴涨!

下一秒!

覆盖着紫晶和电弧的巨大能量镰刃,撕裂空气,带着湮灭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林默——朝着他胸口的“火种”——狠狠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