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
沈小武独来独往惯了,严相旬对老陈的话毋庸置疑。
“是啊……我告诉他中午有客要来,我想摆桌大宴席,顺便犒劳犒劳你们,他就说会赶在中午前回来。”
“哦?有哪些客人?”
“无非是些邻里邻居,没什么大官。”
老陈背起手,迈着蹒跚的步伐朝后院走去,他一把老骨头,走一步停顿一下,看上去腿脚不太利索。
严相旬看他这副可怜模样,下意识扶着他的胳膊,“需要我帮忙吗?”
“哎,不用,我干的活忒简单的。”老陈走到厨房门前忽然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体,抬着头面向严相旬,用手指着后院说,“要不你去帮帮我侄子?”
陈家农舍有两个厨房,一个在客厅旁 还有个连接着后院,有屠宰场的三分之一那么大。
厨房的墙壁是砖头砌成的,上面大片墙皮黑乎乎的,似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火灾。洗手池装在墙边排成一排,旁边是老旧的灶台,上面放着各种大大小小的铁锅,有很多锅子已经生锈损坏了,看上去几乎都不能使用。灶台上挂着一排刀具,类型各异,大多数还没开刃。
严相旬仔细地将这排刀具瞧了个遍,发现最后一把是把弯刀,又像镰刀,生锈的刀口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红。
天花板很简陋,是一张半透明的塑料布盖在房梁上面,有几处破了洞,被人用其他颜色的布料补上了,阳光从布料的里渗进来,走过每一个角落,欲要揭露藏匿的罪。
严相旬才走进后院的厨房,一股清淡的血腥味混在晨风中,时不时掠过他的鼻尖。
他垂眸盯着地上的血,顺着那滩血看去,在门口的不远处有座靠墙的盥洗台,白瓷台面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斑,水泥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菜刀,刀面干净得像面镜子。
盥洗台左边有张瘸腿的桌子,上面放着块满是斑驳血迹的砧板,砧板上有只血淋淋的新鲜羊头。
严相旬心一惊,自从昨夜那个离奇的梦,他开始对这牲畜有些恐惧了。
视线一转,严相旬寻到了羊的身体。
它的一条腿被一个赤膊上身的男人拽着,那人浑身是红彤彤的血,一手提着菜刀,他坐在石墩子上,对严相旬的出现和反应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慢慢晃着手里沾上血迹的菜刀,似在大肆炫耀他的杰作。
……等等,杀羊先杀头吗?
严相旬出乎意料,他想不到,和徐川的第三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场合。
“早。”
他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收拾“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