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地脉余烬(1 / 2)

血灵天穹 Oldmaster 2732 字 19小时前

---

凛冬的恶意在要塞上空凝结成一片血色铅云,第三血将的五千血灵军列阵于北荒要塞之下,黑压压一片,沉默如铁铸的墓碑林。要塞城墙上,冰凰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她刚刚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命劫反噬,将一身冰寒灵力化作遮天蔽日的巨大冰翼,意图冻结整个战场。然而那双辉煌的冰翼尚未完全展开,便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崩解!

冰晶碎片如星辰爆裂,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四散飞溅。冰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竟不是温热的红,而是带着冰碴的暗蓝,落地瞬间便冻结了脚下的岩石。她单膝跪倒,一只手死死撑住冰冷的墙垛,指节因用力而惨白如骨。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出浓重的寒雾,命劫反噬的赤红纹路在她裸露的颈项和脸颊上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闪烁都抽走她一分生机。要塞中仅存的修士们抬头望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心头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之火,仿佛也随之熄灭,只剩下刺骨的绝望在无声蔓延。

“涵婓!”一声嘶哑的呼唤穿透呼啸的寒风。

是玄甲。他厚重的玄铁甲胄上沾满了污血和冰屑,正背着一个被厚厚油布包裹的长筒状物体,在混乱的人群中艰难地挤过来,眼神焦灼如焚。“必须撑住!万剑阁的援兵……或许就在路上!必须争取时间!”他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他背上那个包裹,轮廓坚硬,透着不祥的气息,正是从血灵军某个核心将领身上夺来的要塞布防图。这东西烫手无比,却也是唯一的希望火种。

涵婓没有回头。他背对着玄甲,也背对着整个要塞的绝望,面朝那片被血灵军践踏得污秽不堪的大地。脚下,北荒要塞所依仗的庞大灵脉,曾经如巨龙般奔腾咆哮的地火之脉,此刻只剩下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悸动。它被血灵军以污秽秘法侵蚀、抽取,如同被无数贪婪水蛭死死叮咬的巨兽,正发出无声的哀鸣,走向彻底枯竭的末路。

时间……他需要时间,为玄甲争取带着布防图突围的机会,为冰凰赢得一丝喘息压制命劫的空隙,为这要塞里残存的生命寻找一线渺茫的生机。而这时间,只能向脚下这片濒死的大地索取!

涵婓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如刀割肺腑。他双手骤然合拢于胸前,十指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疯狂结印!体内那源于天碑的奇异力量被毫无保留地彻底激发,如同无形的桥梁,带着一股近乎蛮横的意志,狠狠刺入脚下冰冷死寂的大地深处!

“醒来!”他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仿佛在与整个沉眠的北荒大地角力。

嗡——

一股微弱但无比清晰的震颤,顺着他的脚掌、膝盖、脊椎直冲头顶!那不是力量充盈的回应,而是一种垂死巨兽被强行刺激后发出的、充满痛苦与抗拒的哀鸣!脚下残存的地脉核心,那最后一点尚未被污血完全吞噬的、属于大地本身的亘古寒意,被他这不顾一切的意志强行唤醒!

“呃啊!”涵婓身体剧震,七窍瞬间渗出血丝。强行抽取垂死地脉的反噬,如同千万根冰针同时刺穿他的经脉,比任何酷刑都更猛烈。但他合拢的双手没有一丝松动,反而更加用力地向下压去,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给我——起!”

轰隆!

以涵婓立足的城墙为原点,一道苍蓝色的寒光猛地爆发,如同巨大的涟漪,瞬间扫过前方被污血浸透的战场!地面剧烈震动,冻结的泥土和污血被高高抛起。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无数道粗如巨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脉”破土而出!它们并非真正的冰,而是被涵婓强行引动的大地深层寒气凝聚成的实质,带着地脉最后的精魄与无匹的锋锐。这些冰脉疯狂地扭曲、缠绕、向上攀升,如同有生命的巨藤在狂舞!它们在要塞正前方急速交织、堆叠、凝结,发出震耳欲聋的冰结之声。

咔啦啦——轰!

一道横亘百丈、高度几乎与要塞城墙齐平的巨大冰墙,在弥漫的冰雾与飞扬的冻土中,悍然拔地而起!

墙体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呈现出无数扭曲、尖锐的棱面,像是由无数巨大的冰晶碎片强行挤压、冻结而成,在昏暗的天光下折射出幽蓝、惨白、暗灰交织的冷硬光芒,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绝对低温。冰墙表面,隐约可见那些作为骨架支撑的幽蓝“冰脉”在墙体内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的血管。

“冰墙!是冰墙!”

“挡住了!我们有救了!”

城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呼喊。修士们看着那道隔绝了血灵军恐怖兵锋的冰冷壁垒,激动得浑身颤抖,濒临崩溃的士气为之一振。

然而,身处冰墙核心控制点的涵婓,感受却截然不同。他的脸色苍白如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冰碴摩擦的刺耳声响。这座冰墙,每一寸、每一分,都在疯狂抽取他自身的力量,更在残酷地榨取着大地深处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地脉寒气。他感觉自己像一根两头燃烧的蜡烛,正在飞速地融化。冰墙上传来的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他的灵魂深处。

血灵军短暂的混乱之后,更加狂暴的攻击接踵而至。污秽的血色能量光球、燃烧着黑焰的巨石、以及无数加持了破甲符文的沉重兵器,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冰墙之上。爆炸声、冰层碎裂声、污血侵蚀的滋滋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冰墙表面迅速出现无数龟裂和坑洼,幽蓝的光芒剧烈明灭。

“顶住!加固!”涵婓咬紧牙关,牙龈渗出鲜血。他双手死死按在冰墙上,将体内每一丝能调动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灌注进去,引导着地脉深处传来的、越来越微弱的寒气去填补那些裂痕。每一次修复,都伴随着全身经脉针扎般的剧痛和更深的眩晕。

冰墙的每一次震颤,都清晰地传递到城墙之上。冰凰擦去嘴角的冰蓝血渍,挣扎着想要站起,试图再次调动力量相助,但体内命劫烙印猛地一闪,赤红的血光几乎冲破她的压制,让她再次闷哼一声,无力地靠回冰冷的墙垛,只能眼睁睁看着涵婓独自支撑。

就在涵婓拼尽全力维持着这岌岌可危的冰之屏障时,距离北荒要塞数百里之外,一处被重重扭曲力场和污秽血雾笼罩的隐秘山谷深处,一场无声的行动正在同步进行。

山谷中心,一座由无数暗红晶石垒砌而成的庞大祭坛,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脉动。祭坛顶端,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血色巨茧悬浮着,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光晕,如同一个巨大而邪恶的心脏。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某种古老腐朽的威压。巨茧每一次搏动,都引得周围空间微微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有什么恐怖的活物正在其中孕育。

祭坛周围,数十名身着青冥宗标志性墨绿长袍的修士,正围绕着祭坛组成一个复杂的阵势。他们个个脸色凝重,动作迅捷而精准,显然在执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

为首的中年修士,面容刻板冷硬,正是青冥宗宗主墨渊。他站在祭坛基座边缘,目光死死盯着巨茧下方一块闪烁着幽暗红光的菱形晶石——那是祭坛的核心能量节点之一。他手中紧握着一件奇异的法器:一根长约三尺、通体漆黑、表面布满螺旋纹路的长锥。锥尖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高度凝聚的、不断湮灭重生的空间乱流构成,散发出令人皮肤刺痛的锋锐感和空间撕裂感。

“破界锥能量灌注,九成!”一名青冥宗长老低喝汇报,声音在压抑的祭坛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墨渊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口中低叱一声晦涩的法诀。他全身墨绿色的灵力轰然爆发,如同燃烧的鬼火,疯狂涌入手中的破界锥!

嗡——!

漆黑的长锥剧烈震颤起来,锥尖那扭曲的空间乱流瞬间膨胀,发出高频刺耳的尖啸,仿佛连光线都被它贪婪地吞噬进去。一股足以撕裂空间屏障的恐怖锋锐之意弥漫开来,连祭坛周围的血雾都自动退避三舍。

“就是现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