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弯腰捡起密信,扫过几行,气得银牙紧咬:“ 徐有贞这老贼,竟如此歹毒!”
朱祁钰接过密信,指尖在 “ 构陷巫女,乱大明根基 ” 几字上停留,眸中寒芒闪烁。阿依娜却盯着也先,轻声问:“ 那你现在... 打算如何?真要让两族百姓,继续为这些阴谋流血?” 也先望着阿依娜,像是下了极大决心:“ 我愿与大明再次议和,开互市,让部落以皮毛、战马换粮秣、农具。往后若有灾年,也盼大明能伸把手 —— 毕竟,咱们都想让族人活着,活得好。”
这话让营地气氛悄然松动。朱祁钰负手踱步,望向远处连绵的长城,像是在与历史对话:“ 成祖年间,互市本就是安定北疆之策。只是后来朝局动荡,奸佞作祟,才让互市中断。若你真心议和,朕可以奏请朝堂,重启互市 —— 但瓦剌需撤去宣府周边驻军,放回劫掠的百姓、牲畜。”
也先忙应下:“ 只要互市重启,我即刻撤军!那些百姓牲畜,本就是为逼大明和谈抢的,如今目的达成,自当归还。”
阿娅靠在阿依娜肩头,听着两人商谈,额间黑纹虽未完全消散,却不再异动。雪貂首领趴在营地矮墙上,铜铃轻晃,发出 “ 叮 ” 一声清响,似是认可这场议和。琪亚娜却仍存疑虑,扯扯朱祁钰衣袖:“ 殿下,也先的话,能全信吗?” 朱祁钰看向也先帐中那些伤残的瓦剌士兵,又望向长城内外广袤的雪原,缓声道:“ 若他真能让北疆百姓免于战火,不妨信这一次。何况,还有阿依娜姐妹、雪貂族的事儿牵扯其中,需从长计议。”
当晚,明军营地升起象征议和的白幡。也先派萨满为阿娅诊治诅咒,萨满捣鼓着药草,念叨着 “ 巫女血脉与诅咒相冲,需以天山雪莲续脉 ”
之类的话,阿依娜默默记下。朱祁钰则与也先秉烛夜谈,从互市的税目、交易地点,聊到北疆各部族的归属与安抚。帐外,雪光映着两人的影子,在毡毯上忽长忽短,像在丈量和平的距离。
阿依娜守着阿娅,听着帐外隐约的谈话声,指尖摩挲着雪貂族的光珠。她想起天山冰窟的异动,想起孙皇后密诏的玄机,明白这场议和只是暂时的宁静。
瓦剌与大明积年的恩怨,巫女血脉的诅咒,雪貂族圣地的秘密,还有徐有贞残留的势力,都像埋在土里的火种,不知何时又会燃起。可至少此刻,篝火温暖,帐内安宁,阿娅的呼吸也平稳许多,这让她愿意相信,和平或许真能在血与火后萌芽。
第二日清晨,也先履行诺言,率军后撤。明军营地开了栅门,放瓦剌使者带着归还的百姓、牲畜过境。
阿依娜站在高处,看着那些百姓牵着瘦骨嶙峋的牛羊,眼中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中忽涌起强烈的渴望 —— 她要去天山雪貂圣地,查清巫女血脉的来历;要回大明京城,解开密诏与玉佩的秘密;更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脆弱的和平,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朱祁钰与也先在议和文书上盖印时,北风卷着初雪,落在两人肩头。也先望着长城蜿蜒向东方,轻声道:“ 但愿,这一次,族人能熬过所有寒冬炎夏。” 朱祁钰凝视着文书上的朱砂印,回应:“ 但愿,北疆从此,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徐有贞残留的细作,正将议和的消息,用飞鸽传向京城某个阴暗的角落,一场针对和平的阴谋,正悄然滋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