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业活动,你爸带着你一起出席,我当时也在场,只不过碍于家里的催促,我想再好好观察观察你爸爸,所以躲在角落偷看,没有露面。”
萧月晴回忆起那天,面上带着笑,帮顾繁回忆:“那天,有位很不起眼、没什么背景、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孩,因为没看出厨师把坚果粉洒在表面,吃了带有坚果的小蛋糕,导致食物过敏,肠胃不适后在活动场上反胃,没忍住吐在了地上。
因为呕吐物在地毯上,周围的人很嫌弃,全都避而远之、甚至议论纷纷,在等清洁人员过来收拾的时间里,那个女孩每分每秒都很窘迫,又似乎不愿擅自离席,只能垂着头站在原地,自责不已,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
但就在旁人都避开的时候,你走了过去。
我看到你拿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递给了那个女孩,然后把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脱下来,盖在了女孩的呕吐物上,你自己只剩西装里面的衬衫,临走,还让工作人员带着女孩去茶水厅里休息。”
“............”
顾繁听了萧月晴的描述,这才想起来。
确实有这么回事,是他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家境,然后跟顾承晔出席活动的事。
“因为西装没了,你就穿着里面的衬衫,给你爸爸生意场上的朋友表演弹钢琴,即使你很会弹钢琴,但人很多,你一紧张,不小心弹错了音,虽然最后一首曲子顺下来了,脸也紧张得红了。”
萧月晴说着,顾繁回忆起那天,依旧觉得很丢人。
不止那一次,是很多次。
从顾承晔发现他开始不擅于表达、不喜欢公共场合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锻炼他,小到学校演讲,百般去找老师,让学校给他一个的机会,大到带他走亲访友,让他跟一些叔叔阿姨聊天,时不时表演才艺。
最开始他会紧张得生理性不适,顾承晔就会很快带他离开,然后重新再从小事慢慢锻炼,后来他除非看到刺激性的场面,他的紧张已经减缓到仅仅是脸红,和心跳略快,并不会有生理上的不适。
“在演奏结束后,我还看到那个女孩等了好久,想感谢你,赔付你的西装,但你只是摇摇头,拒绝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萧月晴说道。
顾繁被一提醒,也想起来了。
那天回家,他挨了顾承晔的骂。
不是因为他弹错琴,也不是他因为脱下体面的西装,帮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而是因为,他那天什么也没说,就把顾承晔扔在活动场上,自己坐车回了家。
他当时西装外套都没了,还表演弹钢琴出了糗,又想到家里一堆文化课作业没写完,还有抄写作业和背诵内容,正值叛逆期,他心里烦得要命,觉得自己和这场商业活动没缘,就自作主张摆烂跑路,挨完骂才老实。
“其实,你那天的琴弹得极好,青涩、干净。而且虽然弹错了音,但没有做错人。我当时就在想,能教出这种孩子的父亲,或许值得我赌一次。”
萧月晴感慨地一笑而过,“所以,那天如果不是看见了那样纯净美好的你,我根本不会答应订婚,只可惜......”
萧月晴看着楼下的宾客合影、一家家地送贺礼,想起了自己和顾承晔订婚那天,也是这样的热闹,结果当天晚上......
“可惜什么?”顾繁问。
“可惜我和你爸...”
萧月晴说着,顿了顿,把后半句话咽下,改口道:“都没有好好谈场恋爱,就结婚了。”
“嗯...”
顾繁想了想,“小妈,我回头可以旁敲侧击地跟我爸说说,让他给你点恋爱的甜蜜感。”
自从看了那个录像带,他就知道,顾承晔并非不会爱人。
“你不许说...”
萧月晴似乎有些顾虑,吞吞吐吐道:“这种事,我自己说才好。”
“也是。你和我爸多相处,日子还长,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顾繁还是打心底里,很满意自己这位小妈的。
“嗯。”萧月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以后,也要很幸福...”
像曾经的何羡星和顾承晔一样。
“顾董,李氏集团寿礼,宁月玉松,一点心意,愿顾董身如松柏,心宁如月,也愿顾家在您的庇佑下,枝叶扶苏,世代繁荣。”
这时,楼下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张桌子,掀开红布。
是一棵用整块帝王绿雕刻的长寿松。
“还有您发起的慈善捐赠,李氏也很想出一份力。”李珠润说。
人群中瞬间一阵唏嘘,懂行的都看得出,这一整块的翡翠,品质极好且完整,他们都知道帝倾珠宝雄厚,没想到这么豪横。
“李会长,真是破费了,这礼,我特别中意!”
顾恒宗也不拂面子,拉着李珠润到身旁,“来来来,我们也合张影,留个念。”
“............”
顾繁在楼上看着李珠润送的大礼,也有些意料之外。
李珠润这家伙真是...好像无论走到哪儿,都得是显眼包的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