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谦。
他之前一直躲在车内不愿意面对,直到后来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他这才下了车过来查看情况,结果便听到了谢高松那些炸裂的发言。
“爸……”
那一个称呼,终于喊回了谢高松的一些良知。
谢谦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他看着谢高松肥硕的身躯堵在人群中央,金表在肥肉间若隐若现,突然想起小时候被父亲举在肩头看烟花的夜晚,那个时候的谢高松,眼底还没有这么多贪婪的血丝。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快乐的一家人,有爸爸,有妈妈陪伴着他。
只是后来,他们越来越忙。
他以为他们只是忙……
根本没想到,其实他看到的只不过就是表面而已,他父母之间的关系早就岌岌可危,又或者说早就已经破碎了,近年来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演给他演给外人看的。
谢高松的瞳孔剧烈收缩,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冰水。他看着儿子攥紧的拳头,突然注意到那枚熟悉的银戒——是谢谦十六岁生日时,自己送的成年礼物。戒指内侧刻着的“谦”字,此刻正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
“您在做什么?”谢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步步逼近。保镖们不自觉让开一条路,他的皮鞋踩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就是您教我的处世之道?强取豪夺,逼良为娼?爸爸,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高松面如死灰,他张了张嘴,除了唇瓣颤抖之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证据确凿,根本无从辩解。
许久,谢高松才开口,声音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谦勾唇冷笑,看向谢高松的眼神几乎没了温度,“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您是这样一个人,您太让我失望了。”
“儿子……”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谢谦转身就走。
“小谦!”
谢高松跑了三两步想追上去。
谢高松这个人在外面不管有多混账,最宠的永远都是他那个宝贝儿子谢谦,同样的,谢谦母亲也是如此,这也就养成了谢谦无忧无虑,无知无畏的性格,单纯又简单,而此刻当谢高松的面具被撕毁漏出正面目以后,谢谦的世界观都崩塌了。
甚至于他已经不敢去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谢高松跑了没两步便停了下来,一脸仇恨的瞪着顾黎商。
“顾黎商!是不是你把小谦带到这里来的?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心思单纯,如果看到这些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顾黎商气笑了,“谢伯伯,你该质问的是你自己吧,谢谦之前能那么单纯只是因为他无知,而不是因为他原本就生活在一个幸福有爱的家庭里,你自己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谢谦知道的,也不过就是早点晚点的事情。”
“你……”谢高松瞪着顾黎商放狠话,“你别以为你有顾家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
顾黎商慵懒笑着,打断了他。
“我劝你还是早点收手,兴许还有挽回的机会,你也知道我是谢谦最好的朋友,你要是真对我做了什么,你觉得谢谦还会原谅你这个‘慈爱的父亲’吗?”
这句话听上去可真是讽刺感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