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的火焰仿佛舔舐着后颈,苏晚星抱紧怀里冰凉的小源,感觉他抖得像暴雨里的雏鸟。鼻尖酸雨腐蚀的铁锈味混着毛毯的霉味,呛得她喉咙发紧。手腕上那个深蓝印子突突地跳,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走!马上走!”念头像锤子砸进脑子。这里一秒也不能待了!狗仔能拍到蓝光,那些看热闹的、甚至警察,随时可能扑过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工程师的本能硬生生压住慌乱。吃的、喝的、药、小源…最要紧的是怀里这个小人儿。意识沉进脑子里那个小仓库——塞得满满当当,取件像在早高峰地铁里拽行李箱,费劲得要命。折腾了快十秒,才掏出小源的厚外套和毛毯,急得她额头冒汗。占用率显示98%,快溢出来了。
“乖,穿上。”她动作麻利地给小源裹上蓝色抓绒外套,又用毛毯把他包粽子似的捆紧,只露一双惊惶的大眼睛。小家伙小手死死揪着她衣襟,像抓着救命稻草。苏晚星迅速背起背包,把小源牢牢绑在胸前,小家伙的重量和凉意透过布料传来,成了她心里唯一的秤砣。
最后瞥了眼主控室中央那个嗡嗡低鸣、幽光未散的大铁疙瘩。她吸口气,从空间里拽出一截锈得掉渣但足够粗的铁链和一把大号挂锁——之前搜基站时顺手塞进去的。冲到那扇嘎吱响的铁门前,铁链飞快缠死门把手和门框最结实的铁疙瘩,“咔哒!”挂锁狠狠咬合。这玩意儿挡不住硬闯的,但至少能拖时间,添点堵。
推开另一扇通往外头的侧门,一股裹着铁锈烂草味的冷风猛地灌进来。天色阴沉,铅灰的云压得人喘不过气。远处,汽车引擎声混着轮胎碾碎石的噪音,越来越近!
苏晚星心猛地一沉!来不及了!她搂紧小源,一头扎进基站外那片荒草地里。脚下是湿滑的烂泥和被酸雨泡得焦黑发脆的枯草,踩上去“咔嚓”直响,听得人牙酸。
不敢走大路,她凭着方向感,朝着更荒僻的城郊深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小源在她怀里很安静,小脸埋进她颈窝,传递着微弱却真实的依赖。苏晚星能感觉他小小的身子还在打颤。
酸雨留下的烂摊子触目惊心。大片大片的野草灌木枯黄焦黑,叶子卷得像被火燎过,盖着一层惨白的霉斑。矮树的枝桠光秃秃地戳向天,树皮剥落,露出底下死白的木头。空气里那股子烂铁混消毒水的怪味更浓了。更吓人的是,几只惊飞的鸟,羽毛脏兮兮的,飞得歪歪扭扭,叫声又尖又利,听着就不对劲。一只野兔从枯草里蹦出来,动作慢吞吞的,毛秃了几块,红眼珠子在灰蒙蒙的天色下贼亮,它没跑,反而对着苏晚星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这世道,坏得比想象还快。九十天?恐怕都等不了。苏晚星心沉甸甸的,脚下却不敢停。
天擦黑时,风雨又起。冰冷的雨点带着刺鼻味儿砸下来。苏晚星找到一座废弃公路桥的桥洞。桥洞下还算干,堆着破编织袋和朽木板,一股子土腥尿臊味,但好歹能躲躲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