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百合。”东野稷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刺人心,“你,在铃木美子起舞前,最后一个靠近过舞台边缘,尤其是…那第三根支撑柱附近,整理过你的舞鞋带,对吗?”
小野百合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她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充满了恐惧和巨大的委屈。
“我…我…是,是去整理舞鞋…”她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美子姐姐她…她舞步太快,我怕跟不上,鞋带松了…我只是去紧一下…就在柱子旁边…我没有…我没有杀人啊大人!”她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那这个,你作何解释?!”东野稷示意侍卫将盛放着“木鱼”机关的托盘端到小野百合眼前。那冰冷的、带着水汽和死亡气息的物件,让小野百合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猛地向后缩去,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不!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她拼命摇头,泪水飞溅,“我只是紧了下鞋带!真的!大人,求您相信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用这么可怕的东西去害美子姐姐…” 她的恐惧和否认显得如此真实,但那份“难以置信”的眼神深处,似乎又隐藏着别的、更复杂的东西。
樱木雪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审视:“青樱丸,剧毒无比,炼制之法诡秘。此机关虽精巧,但也需懂机括之人方能设置使用。你一个舞伎,从何处得来此物?又如何在无人察觉下将其固定在木柱之上,并精准触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小野百合崩溃地哭喊,仿佛承受着天大的冤屈。
穆之缓步上前,站在东野稷身侧,他的目光温和却洞察一切,落在小野百合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上。
“百合姑娘,”穆之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却直指核心,“你说你只是去整理鞋带。那么,在你整理鞋带的时候,或者之后,是否看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异常的事情?比如,是否有人‘无意间’碰触过那根柱子?是否有人…在你离开后,又靠近过那里?” 他紧紧盯着小野百合的眼睛,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小野百合的哭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闪过一丝极其剧烈的挣扎和…更深沉的恐惧。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目光却下意识地、极其快速地扫过席间某个角落——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负责传递酒水的年轻杂役,他正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这一瞬间的犹豫和恐惧中,樱木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大人,还有一物。”一名侍卫又从池底淤泥中,小心翼翼地捞起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小片被水浸透、边缘有些破损的靛蓝色粗布碎片,似乎是从衣角上撕扯下来的。颜色和质地,与枫之屋低级杂役所穿的工服…如出一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被小野百合无意间瞥了一眼的年轻杂役身上!那杂役的脸色,在靛蓝色布片被捞起的刹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池底的木鱼机关、断裂的丝线、神秘的刻痕、靛蓝色的布片、小野百合崩溃的否认与那恐惧的一瞥、杂役惨白的脸色……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双无形的手,逐渐串联起来。真相的轮廓,在泪水和恐惧交织的迷雾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