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阴沉的柳擎川，把班长的怒吼和队列里的窃窃私语都抛在身后。</p>

他知道自己这举动够出格，可一想到戴明豪拖着废了的右臂离开营区的样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p>

黄班长在原地气得发抖，拳头也攥得咯吱响。</p>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低调的一等功功臣，发起火来这么吓人，那眼神像是要吃人。</p>

之前，他才从别的学员嘴里听说，柳擎川眼睛里的狠劲，是在边境的石头缝里真刀真枪练出来的。</p>

可当时，靠着专业比武拿到的。”</p>

“而且，军区都同意给你调去联勤部的某个后勤仓库。”</p>

“多好的单位啊，不用出操不用训练，连活也不用干，还是当个班长，只要管着班里的人就行！”</p>

戴明豪坐在对面的木椅上，右臂无力的垂在那里。</p>

一个月了，伤口已经愈合。</p>

经过这一个月的康复理疗，右臂依旧是老样子。</p>

面对教导员的关爱，戴明豪苦笑着说道：“教导员，一级上士的名额多金贵，给我占着就是浪费。”</p>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p>

“我现在这样，扛不动枪，带不了兵，连军礼都敬不出来，留着我干啥？难道，把我当吉祥物供着啊？”</p>

正在抽烟的营长储昭伦，将烟头掐灭后，猛地站起身叫嚷道：“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你是二等战功功臣！”</p>

“你为祖国和人民流过血，受过伤！看看你的右臂！你认为组织上能亏待你？”</p>

“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部队容不下你吗？非要转业回老家吗？”</p>

戴明豪抬起左手，指腹摩挲着桌上的转业报告。</p>

上面的签名，是他用左手一笔一划练了很久才写顺的。</p>

他抬起头，看向营长，神情平静的说道：“营长，正因为立了功，才不能占着位置不干活。”</p>

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平静而又略带伤感的神情，缓缓说道：“营长、教导员，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p>

“我在部队已经待了十二年了，这里对我来说，就如同我的，突然觉得心里敞亮得很——离开不是结束，换个地方，照样能活出军人的样子。</p>

几天后，套改进入了尾声。</p>

这天早上，宣读退伍命令时。</p>

当听到教导员念到自己的名字后，戴明豪抖动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p>

可是，当营长走到他面前，帮忙卸除他身上的军种符号时。</p>

这位戍边12年的硬汉，任由热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p>

当军衔被摘下的那一刻，他终究还是没忍住，猛地一把抱住储昭伦放声大哭了起来。</p>

可就在这时，三辆军车突然开进了营区。</p>

当军车停下后，原本在军校进修的柳擎川，突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p>

柳擎川下了军车，一边快速朝这边奔跑着，一边哽咽着大喊道：“班长！我不准你退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p>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