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前,琼岛
离岛西去五十海里,海面被落日染成一片熔金,一艘锈迹斑斑的渔船随着波浪起伏,发动机单调的轰鸣像是一片寂静之地里唯一的声响。
甲板上,二莽佝偻着腰,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正跟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较劲。麻袋里显然装着活物,不时剧烈地扭动一下,发出沉闷的呜咽。
“狗日的,还动!”二莽喘着粗气,汗珠子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滴在粗糙的麻袋布上。他嘴里骂骂咧咧,像是念着某种驱邪的咒语,手上却不敢停,用尽全身力气把麻袋口那截粗麻绳又勒紧了一圈,打了个死结。做完这一切,他扶着船舷,脚步有些虚浮地踉跄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更强烈了。这破船,晃得他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驾驶舱的门吱呀一声推开,苗保林叼着半截烟走了出来,递过去一个手机说:“有人要跟他说话,留一分钟,别让人说咱办事儿没得人味儿。”
二莽接过手机,隔着粗糙的帆布,能感觉到里面那颗头颅的大致位置,他蹲下身把手机凑上去。
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麻袋里的呜咽声猛地一滞,随即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是对面不知怎么的,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老猫儿!电话挂断喽!”
苗保林没看这边,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他依旧靠在驾驶舱门边,沉默地抽着烟,目光投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二莽把手机装自己兜里,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弯腰抓住麻袋的两角,想把它提起来抱到船舷边,船身正随着一个海波摇晃,他觉得自己可能挺费劲,所以冲坐在舱顶的四麻喊:“四麻,下来帮忙噻?”
但是四麻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看夕阳去了,赤红色的阳光铺满整个海面,让人目眩神迷。
“瓜娃子,看太阳看傻喽?”二莽扯骂骂咧咧地,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连拖带拽,终于把那个不断扭动的麻袋推到了船舷护栏边,一咬牙翻给翻了下去。
“日他仙人板板……老子要不是晕这破船,一百多斤算个锤子……”然后二莽背靠着冰冷的铁栏杆大口喘着粗气、胃里更是翻腾得厉害的时候。
四麻回头说:“二莽,你没加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