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莽猛地爬起来攀着栏杆往后看,那个麻袋果然没下沉,而是随着波浪的起伏一上一下地漂浮着。
“我日,老猫儿!掉头!”
几分钟后,二莽抄起靠在船舷边的一柄鱼叉,看准位置勾住麻袋往回拖拽,湿透的麻袋比之前更沉,他和苗保林两个人合力才能提上来。
帆布被粗暴地扯开,堵嘴的破布团早已被吐出来,韩哲六像一条离水的鱼,张大嘴巴,贪婪而剧烈地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呛咳着吐出几口咸涩的海水。
苗保林想了一下,还是给韩哲六点了一根烟。
韩哲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嘶哑着嗓子一边大口吸烟压惊一边问:“是……是不是森哥……森哥让你们放了我?”
苗保林依旧没说话,但是二莽拿出铁链子往他身上拴了几十斤的铁块,这让韩哲六崩溃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何况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竟然如此折腾人。
韩哲六开始疯狂地挣扎、嘶吼、咒骂,用尽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语言诅咒着苗保林和二莽,诅咒着和洪森,诅咒着这该死的命运。
“你们几个不得好死,草拟吗的,和洪森我操你祖宗!你们……唔!唔唔!”
二莽和苗保林合力一推,那团鼓胀的阴影便直直地坠入墨蓝色的海水中,咒骂也变成一串咕噜噜的水泡声,最终归于平静,海面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漩涡,很快也被涌动的波浪抚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二莽扶着船舷,看着那气泡消失的地方,长长地吁了口气,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不知是累的还是晕船闹的,低声咒骂了一句:“晦气!”
驾驶舱顶上,四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盘腿坐着,背对着甲板。海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衫。他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那片刚刚吞噬了一个生命的海域。
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渔船犁开的白色浪花在身后拖曳,那片墨蓝无边无际,深邃得令人心悸,倒映着刚刚亮起的几点寒星,冰冷,沉默,唯有海波摇曳,仿佛亘古如此。
船继续向前航行,难以想象的是这艘船需要继续航行几百海里才能靠岸,四麻盯着那片不断向后的海面,看了很久,夕阳最后的余温早已散尽,海风带来的只有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