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融出的孔洞里渗出的寒气裹着石粉味,像一只冰冷的手,带着刺鼻的气息,钻进鼻腔。
赖诗瑶握笔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那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树叶,纸张被指甲抠出月牙形褶皱,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最后一个字符的墨痕在“私生女”三个字上晕开,像团化不开的血,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瑶瑶?”郝宇轩的手掌覆上她后颈,温度透过冲锋衣布料渗进来,那温度带着一丝暖意,如同春日的阳光。
“手怎么这么凉?”
她抬头时睫毛上凝着冰晶,像挂着的细小珍珠,眼尾泛红,像被寒风吹红的枫叶。
“宇轩,你看这个。”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粒,在寂静的空间里几乎听不见。
郝逸辰凑过来的动作顿住,手机冷光屏映得他眉峰紧蹙,那冷光像冰面反射的光,透着丝丝寒意。
“跨国财团……继承人?”
石壁上的符号在酥油灯下泛着幽光,仿佛无数只眼睛在暗处窥伺,那幽光如鬼魅的眼睛,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赖诗瑶突然站起来,登山靴在冰面上打滑,发出“哧溜”的声响,背包带勒得肩膀生疼,那疼痛像尖锐的针在扎着肩膀。
“我妈说过她是孤儿,说我们的家谱在文革时烧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刺痛让她的手微微抽搐。
“可这里说……”
风卷着雪粒打在防护镜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密集的鼓点。
郝逸辰伸手要扶她,却见她突然转身往雪坡下跑。
红色冲锋衣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像团要熄灭的火,在洁白的雪色中格外醒目。
脚印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推搡着留下的痕迹,那脚印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凌乱。
“诗瑶!”郝宇轩的呼喊被风撕碎,那呼喊声在风中破碎,变得支离破碎。
他扯掉手套塞进郝逸辰手里,“追左边!”两人踩着齐膝深的雪追上去,羽绒服帽子上的毛边结了霜,呼出的白雾在眼前凝成冰珠,那冰珠在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赖诗瑶跑到冰湖旁时,脚下的薄冰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那声音像牙齿在摩擦,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扶着腰间的罗盘站定,湖水倒映着她苍白的脸——那是她十六岁在废品站捡到的老物件,母亲说这是马帮先辈留下的“认路魂”。
可现在,连母亲的“普通”都成了谎言。
“别往前!”郝宇轩的声音带着破音,那声音像撕裂的布帛,充满了惊恐。
他扑过去时雪地靴陷进冰缝,整个人重重栽在她脚边,却在最后一刻翻身用后背垫住她。
赖诗瑶的眼泪砸在他防寒面罩上,很快冻成晶亮的小点,那小点像闪烁的星星,在面罩上格外耀眼。
“我是谁?我妈到底……”
“你是赖诗瑶。”郝宇轩摘下结霜的手套,捧住她冻得发红的脸,指腹摩挲着她眼下的泪痣——那是他最熟悉的印记,那摩挲的动作带着温柔和怜惜。
“是在暴雨里给流浪猫搭窝的瑶瑶,是跪在泥里拓印茶马古道碑文的瑶瑶,是会把最后一块青稞饼分给修路工人的瑶瑶。”他的呼吸扫过她睫毛,那呼吸带着温暖的气息,像轻柔的春风。
“不管密档写什么,你都是我爱的那个姑娘。”
远处传来郝逸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像有节奏的鼓点。
他的围巾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声音像旗帜在风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