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若真有余力,又岂会等到现在。”
“世杰,你爹我,怕是过不去这一劫了。”
他长叹一声,“前几年,风声是扫黑除恶。现如今,风声是整治贪腐……”
“爸!你没贪过一分钱!”赵世杰急道。
“呵呵。”
赵天阳自嘲一笑,“贪,不止是金钱。权力,也是一种贪。”
“我在嘉兴书记的位置上,坐了十一年。省里三番五次想调我走,都被我想尽办法留了下来。”
“曾经的嘉兴,是我赵天阳的一言堂。”
他盯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地问:“这,难道不是贪吗?”
“可您手里捏着那么多人的把柄!他们敢让您出事?”
“为什么不敢?”
赵天阳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洞悉世事的沧桑。
“那些东西,我若是带进棺材里,你们母子尚能一世平安。可我若是不讲规矩,将它们抖落出来……”
“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们?”
“世杰啊,这是一个利益交换的世界。我担下所有,换你们余生富贵。这,就是我能留给你们最后的价值了。”
赵世杰脸色煞白。
“把你手里的生意,尽快处理掉。”
赵天阳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出国吧。”
“出国?!”赵世杰如遭雷击,“爸!我……我的生意都在嘉兴,怎么可能说处理就处理?再说,您刚才还说……”
“你待在国内,就是某些人眼里的一根刺,会让他们睡不着觉。”
赵天阳疲惫地摆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我会尽快安排。”
赵世杰满心不甘,可在父亲如山的威严面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狠狠一跺脚,转身冲出了书房。
“砰!”
房门被重重合上。
赵世杰靠在门上,咬着牙,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怨毒的火焰。
父亲的话,他不敢不听。
可这么短的时间处理掉所有产业,无异于割肉放血!
他越想越气,胸中的憋屈几乎要爆炸。
不行!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赵世杰猛地转身,大步冲向客厅,抓起了电话。
他要召集嘉兴帮所有核心成员。
立刻,马上!
……
白燕歌舞厅。
嘉兴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各路牛鬼蛇神在此汇聚。
二楼,【艳阳天】包厢。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冯三窑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西装,
叼着雪茄,正随着节奏疯狂扭动着肥硕的身躯。
沙发上,十几个嘉兴帮的核心成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角落里,黄品羽一脸嫌恶地瞥了一眼冯三窑,打心底里瞧不上这种粗鄙的货色。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李柄阳,压低声音问道:“老李,杰哥这么晚把咱们喊来,到底什么事?”
“我哪知道。”李柄阳吐出一口烟圈,朝冯三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这你得问他,他不是整天跟在杰哥屁股后头么。”
音乐声极大,可冯三窑却像长了顺风耳,一颠一颠地凑了过来,咧嘴笑道: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赞助‘论武大会’的事儿!”
他伸出五根手指,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我可听说,杰哥这次准备出五十万!怎么样,你们哥几个,准备凑多少啊?”
“一天到晚,就知道钱!”
李柄阳暗骂一声,扭过了头,懒得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