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码头的喧嚣揉碎在潮湿又寒冷的风里,陈学文贴着长满青苔的墙根疾行。
身上衣服已经沾满了鲜血,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他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迅速将染血的衣服脱下扔在阴暗的角落,拿起存放的衣服换在身上。
街边的黄包车铃铛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车夫弓着背,脖颈处的汗珠顺着脊梁滑落。
拦了辆黄包车,陈学文压低帽檐钻进车厢,\"去梧桐巷17号。\"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颠簸让他想起方才码头的混战,他在回忆自己的行动是否有漏洞。
梧桐巷的路灯在浓雾中晕开昏黄的光圈,陈学文在自家门前轻叩三下。
门扉无声开启,蔡晓娟握着药箱闪身而出,她鬓角的碎发沾着医用酒精的气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坐上等候多时的黄包车。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当黄包车停在青砖围墙前时,陈学文上前叩响铜环,三声短,两声长。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枪管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杨六根的脸隐在阴影中,枪口腾起的热气喷在他耳畔:\"陈医生,这么晚才来?\"身后,院门重重闭合,如同棺材盖落定。
客厅里,檀木座钟滴答作响,铜制摆锤在光影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杨六根扯开陈学文的衣襟,指尖像毒蛇般游走在他肋骨间,每一寸皮肤都被冰冷的枪管反复丈量。
蔡晓娟的医药箱被重重扣在八仙桌上,亲自检查过陈学文和蔡晓娟是否携带有枪支后,杨六根来到李三面前,微微弯腰,说道:“少爷!都检查过了,没问题!”
“陈医生见笑,这世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李三笑着说道。
“理解,刀口舔血的营生,谁都得留个心眼。” 陈学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已经被打开的医药箱,“伤者呢?”
“在楼上,你们上去吧!”
来到二楼,看到房间里躺着两个人,杨六根提着枪指了指后,陈学文拿起镊子上前检查,检查过后,转身说道:“从伤口来看,受伤时间20个小时左右,一个子弹卡在肩胛骨里,另一个子弹在胳膊里,从创口来看对方用的是手枪,都需要动刀取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