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南唐竟已与北周秘密结盟,准备南北夹击大夏!
这个消息炸得在场的锦衣卫头目都头脑发懵。
大夏立国以来,与北周摩擦不断。但南唐国小力弱,偏安一隅,虽曾有过些小动作,却从未有过如此颠覆性的举动。
如今南北同时发难,这意味着大夏将陷入两线作战的绝境!其凶险程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边境冲突,甚至可以说是国朝建立以来最严峻的挑战!
“来者不善啊!”苏晴喃喃自语,俏脸凝重到了极点,“秋收之后,粮草齐备,他们是算准了时机,要毕其功于一役!”
柳六郎眉头紧锁,沉声道:“南唐国力虽不如我大夏,但其水师冠绝天下,若从江淮一带北上,配合北周铁骑南下,我朝中原腹地将直接暴露在兵锋之下!汴梁危矣!”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更是心头一沉。汴梁四周并无雄关可守,一旦中原战事失利,南唐与北周的兵锋可。
苏靖安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燕鸿鹄身上:“鸿鹄,‘鱼肠’的情报可曾确认?南唐内部,可有异动?”
“情报来源绝对可靠,‘鱼肠’是我隐龙司潜伏南唐十年以上的最高级别暗线,从未出过差错。据他观察,南唐兵部、户部近日官员调动频繁,粮草军械亦在秘密向边境集结,虽做得隐秘,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在为大战做准备。”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北周使团月前秘密进入金陵,与南唐伪帝李煜及其心腹大臣数次密会于宫中,‘鱼肠’虽未能探听到具体盟约内容,但通过随侍御前的小黄门确认了此事。”
苏靖安缓缓点头,脸色愈发阴沉:“北周和南唐,怕是早已暗中勾连,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此番汴梁城叛乱,朝中官员刚刚经历了一次大清洗,按照计划,过几日我们将对边军将领进行甄别。如此一来,这些人咱们暂时动不了了。可是谁也没办法保证他们的忠诚。”
他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传我命令!”
厅内所有官员齐齐起身,躬身待命。
“其一,北镇抚司即刻起,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休沐取消,全员待命”
“其二,柳六郎!!”
“属下在!”柳六郎上前一步。
“你即刻带人,严密监控京中所有南唐和北周背景的商号、会馆、以及相关人员!但凡发现任何异动,不必请示,格杀勿论!”苏靖安眼中杀机毕露。“遵命!”
“其三,苏晴!”
“属下在!”
“你负责整合京城及周边卫所的力量,加强城防巡查,严防死守,务必确保京畿之地万无一失!同时,彻查内部,揪出可能存在的奸细!”
“遵命!”“其四,燕鸿鹄!”
“在。”燕鸿鹄应道。
“隐龙司全力运转,不惜一切代价,继续刺探南唐与北周的后续动向,尤其是他们的具体出兵时间和主攻方向!同时,启动所有潜伏暗线,尝试策反、破坏、暗杀,尽一切可能拖延、干扰他们的战争准备!”
“明白。”
“其五。”苏靖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林笑等一众新晋或资深的百户身上:“其余诸位百户,各司其职,全力配合行动!马鸣、沈召,你们二人经验丰富,协助苏千户稳定城中治安,弹压宵小,非常之时,当用雷霆手段!”
“属下遵命!”马鸣和沈召轰然应诺。
最后,苏靖安看向林笑:“林笑。”
“属下在!”
“你,跟我进宫一趟。”苏靖安沉吟片刻,“有人想见你。”
林笑随着苏靖安的脚步,一步步踏入深邃的宫城。
皇宫并不如他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朱红的宫墙略显斑驳,琉璃瓦在日头下也失了几分艳色,甚至角落处还能看到些微的青苔。他想起国师偶尔的闲谈,说当今陛下继位以来,勤政节俭,从未大兴土木修缮宫室,内库的银钱,多半是填补了国库的亏空,或是直接拨给了边军。
一路无话,苏靖安的背影沉稳如山,却也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凝重。
林笑跟在后面,脑子里乱糟糟的。南唐北周联手,大夏将要面对的是何等险恶的局面?而自己,一个刚升任的试百户,在这滔天巨浪中,又能做些什么?苏大人说有人要见他,会是谁?在这皇宫大内,身份能高过锦衣卫指挥使的,屈指可数。难道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终于,两人在一座并不算宏伟,甚至略显破败的大殿前停下。殿门上方悬着匾额,上书三个古朴大字——明德殿。这是当今陛下的御书房!
苏靖安上前,自有内侍通报。片刻后,内侍出来,躬身道:“陛下有旨,宣苏指挥使觐见。”
苏靖安整了整衣冠,对林笑道:“在此稍候。”便迈步入内。
殿门缓缓合上,将内外隔绝。林笑独自站在殿外廊下,身姿笔挺,心却有些七上八下。殿前的侍卫目不斜视,如同石雕。四周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阳光透过廊柱的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斜线,无声地移动。他不知道里面在谈论什么,只觉得这等待的时间甚是难熬。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林笑几乎要忍不住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时,殿门再次打开。那名内侍走了出来,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有旨,宣锦衣卫试百户林笑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