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十一下钟声(2 / 2)

林夜的虎口被钉鞋钉震得发麻。

第三根钉子砸下去时,他后颈的雷纹突然爆出刺目的蓝光,疼得他眼前发黑。

老乞丐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他后颈,却像浇了盆凉水般让他清醒:“稳住!七星锁劫阵要的是天劫力的连贯性,你现在断了,这破地方明天就得变成魔窟!”

“知道了!”林夜咬碎了定魂丹的残渣,苦味混着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第七根钉子钉进最后一个地缝时,他感觉有团滚烫的东西从胸口窜到喉咙——是封魔印顺着石板爬进了他血管。

老乞丐突然从他背上滑下来,瘫在满是枯叶的地上,白发铺散成乱草:“成了……阵眼在你心脏位置,现在就算魔修用百人血祭,也得耗半个时辰才能破阵。”

张昊猛地跳起来,电脑差点摔在地上:“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图书馆地下室加固第二道防线!我黑进学校监控时发现,地下室的通风管道里有魔纹——”他突然噤声,因为林夜正盯着他身后。

苏瑶和唐婉儿站在紫藤架外,苏瑶手里提着保温桶,唐婉儿抱着胳膊,发梢还沾着晚自习教室的粉笔灰。

月光下,苏瑶的白裙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小腿上淡青色的血管;唐婉儿的钻石耳钉闪了闪,像颗冻硬的星星。

“你们怎么来了?”林夜下意识把染血的钉鞋钉藏在背后。

老乞丐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用破棉袄盖住脸——这老头倒知道避嫌。

苏瑶走过来,保温桶的热气扑在林夜手背:“张昊的室友说他抱着电脑往紫藤架跑,我猜你们又在捣鼓什么危险的事。”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林夜发红的虎口,“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又用了那个……”她没说完,眼神却像团温水,裹住了林夜后颈发烫的雷纹。

唐婉儿踢开脚边的枯藤,钻石耳钉晃得林夜眼花:“本小姐的保时捷停校门口被保安瞪了八次,就为来问你——”她突然顿住,低头盯着林夜怀里的青石板,“这石头上的纹路……和我家老宅地窖里的壁画好像。”

林夜的心跳漏了一拍。

唐婉儿的父亲是做古董生意的,她见过的奇珍异宝比他吃的饭还多。

他刚要开口,张昊的电脑又响了——这次是微信提示音,弹出条未读消息:【图书馆地下室b2监控已被黑,速来。】

“先去地下室。”林夜弯腰要扶老乞丐,却被老人拍开手。

老乞丐裹紧棉袄,声音闷在布料里:“我在这守着阵眼,你们年轻人去折腾。”他浑浊的眼珠在阴影里闪了闪,“记住,地下室最里面的通风管道,别碰第三块红砖。”

图书馆地下室的霉味比林夜记忆中更重。

张昊举着手机电筒照向墙角,光束扫过墙面时,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冷气——青灰色的砖缝里,爬满了和陆小棠手背一样的鳞片纹路,有些地方还凝着暗褐色的液体,凑近了闻,是铁锈混着腐肉的腥气。

“这是魔蛊的分泌物。”唐婉儿突然开口。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白手套,正捏着块脱落的墙皮,“我爸收藏过本《南疆蛊录》,说魔蛊喜阴,会啃食活物的生气来结巢。”她抬头时,耳钉在黑暗里划出银线,“这些鳞片……至少啃了三十个人的生气。”

苏瑶的手指攥紧了保温桶提手,指节泛白:“三十个?可学校最近没听说有人失踪……”

“他们专挑孤僻的学生下手。”张昊的键盘声在地下室回响,“我黑进校医院记录,这个月有七个学生因‘突发性贫血’住院,病历上的血红蛋白值低得离谱——”他突然停住,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青,“现在又有一个,护理系的陈小雨,半小时前在琴房晕倒,现在正在往校医院送。”

林夜的后颈又开始发烫。

他摸出老乞丐给的钉鞋钉,这次的钉子在掌心震得厉害,像有只小兽要往外钻:“张昊,设置监控。苏瑶,你去校医院盯着陈小雨——唐婉儿,跟我拆通风管道的砖。”

“凭什么听你的?”唐婉儿扬起下巴,却已经扯下了白手套。

她的指甲盖在砖缝里抠出白痕,“本小姐只是好奇这破砖下面有什么。”

苏瑶突然拉住林夜的衣袖。

她的手温温的,带着保温桶的余温:“你答应我,别再像上次那样硬扛。”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像两颗浸了水的星星,“要是撑不住,我们一起扛。”

林夜喉咙发紧。

他想起上周为了对抗火魔,自己强行提升到4级天劫,结果在宿舍吐了半盆血。

苏瑶给他擦嘴角时,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差点说漏了所有秘密。

“放心。”他握住苏瑶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唐婉儿的肩,“我命硬得很。”

张昊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邪教的人……他们黑进了学校的广播系统。”他调出音频,电流杂音里,传来个沙哑的男声,像指甲刮玻璃:“月蚀夜的血不够,那就用处子的魂来祭。图书馆地下室的小杂种们,准备好接客了吗?”

唐婉儿的指甲在砖上划出火星:“杂种?呵,等下让他们知道谁是杂种。”

林夜松开苏瑶的手。

后颈的雷纹已经烫穿了衬衫,在皮肤上烙出蓝色的痕迹。

他能听见地底下的铁链声更清晰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扯断最后一道枷锁。

通风管道里突然窜出阵冷风,吹灭了张昊的手机电筒。

黑暗中,苏瑶的手又抓住他衣角,唐婉儿的钻石耳钉闪了闪,像颗提前亮起的信号弹。

“把监控设备安好。”林夜的声音稳得像块压舱石,“今晚,谁都别想从这地下室带走哪怕半滴人血。”

张昊的键盘声在黑暗里响起来,像在敲一面催命的鼓。

远处传来校钟敲十一下的声音,混着通风管道里若有若无的呜咽——那声音不像人,倒像某种被剥了皮的兽,正舔着嘴唇,数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