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神秘老乞丐(2 / 2)

楚天盯着那盒牛奶,刀疤下的眼皮跳了跳。

林夜看着他喉结动了动,听见对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幼稚。”

但下一秒,牛奶盒就被抢了过去。

木凳在林夜臀下又发出一声细弱的呻吟,楚天捏着牛奶盒的手指节泛白,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林夜盯着他刀疤下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张昊上次偷吃唐婉儿的提拉米苏时,也是这副死要面子的模样。

“这乳浆甘润,倒比山中野莓强些。”楚天喝完最后一口,把空盒往茶几上一磕,声线还是砂纸磨铁板的粗粝,尾音却泄了点软,“你们这些小崽子,倒会寻这些甜腻物事。”

林夜没忍住笑出声:“老前辈,您这文绉绉的说话方式,怕不是在山里背了二十年《论语》?”

“放肆!”楚天刀疤一跳,抄起茶几上的茶盏作势要砸,却在半空顿住——茶盏里飘着半片没泡开的茉莉花,和他绷紧的嘴角形成诡异反差,“某少时通读经史子集,哪像你们……哪像你们……”

“哪像我们只会刷短视频?”林夜往前探身,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我上周还刷到个Up主用文言文讲脱口秀,您这水平,说不定能去当导师。”

楚天的刀疤抖了三抖,突然抓起墙角那摞旧书砸过来。

林夜眼疾手快接住,封皮上“抱朴子内篇”“云笈七签”的字迹有些模糊,最上面那本《太平经》的书页间还夹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

“某这一脉隐于市五十年,”楚天重新坐回破沙发,指节敲了敲林夜怀里的书,“当年你这天劫术法刚现世时,祖师爷还和雷部正神打过交道。”他突然倾身凑近,刀疤几乎要贴到林夜鼻尖,“那老东西说你扛了八次献祭,可真?”

林夜后颈的血丝带突然发烫,像是回应楚天的审视。

他摸了摸后颈,想起每次献祭时那种骨头被火烤的疼,还有日记本上用红笔圈起来的“第九次”——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批注。

“真。”他盯着楚天左眼尾的刀疤,那道疤从太阳穴划到下颌,像是道未愈合的旧伤,“但再扛两次,命就没了。老乞丐说你们能教我……攥紧源力。”

楚天沉默了片刻,突然从沙发缝里摸出个铜铃。

那铜铃巴掌大,表面刻着雷纹,轻轻一晃就发出清越的嗡鸣。

林夜后颈的血丝带跟着震颤,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

“这是雷纹引。”楚天把铜铃塞进林夜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铜铃传来,“当年祖师爷从雷部借来的法器,能帮你把散逸的天劫气收进经脉。”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些,“那老东西没说错,某这一脉欠着天劫的因果。赵雷那邪修用活符阵吸人源力,坏了规矩。”

林夜捏着铜铃的手紧了紧,雷纹在掌心里硌出红印。

他想起地下室里那些被抽干源力的学生,想起小芸躺在担架上苍白的脸——原来不止他在对抗,这世间还有隐于市井的守规矩人。

“所以你们愿意帮我?”

“帮你就是帮规矩。”楚天重新靠回沙发,翘起二郎腿,“但某有条件:每日寅时三刻来这练引雷诀,每月十五去城南破庙取补元丹,还有……”他突然瞥向林夜兜里露出半截的手机,“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短视频。”

林夜差点笑喷:“老前辈,您这条件比我导员还严。”

“放肆!”楚天抄起茶盏作势要砸,这次却真的泼出半盏凉茶。

林夜灵活一闪,凉茶“啪”地拍在墙上,溅起几点水渍。

两人对视两秒,同时绷不住笑出声。

楚天的刀疤随着笑声扭曲成奇怪的弧度,倒比板着脸时顺眼多了。

巷外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长音,楚天猛地抬头看墙上的老挂钟——指针正指向凌晨四点一刻。

他“嚯”地站起身,肌肉绷紧时黑t恤下的线条像座小山:“该走了。”

“走?”林夜跟着站起来,木凳终于不堪重负“咔”地裂开条缝,“去哪?”

“训练场。”楚天扯过墙角的黑布包甩在肩上,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寅时三刻的雷最纯,正好教你引雷诀。”他走到门口又停住,侧头看林夜,刀疤下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怎么?怕了?”

林夜摸出兜里苏瑶塞的第二盒牛奶——刚才太紧张没注意,原来她塞了两盒。

他晃了晃牛奶,冲楚天挑眉:“老前辈,训练场有卖热牛奶吗?”

楚天的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甩门出去时门框都晃了晃。

林夜跟着跑出门,巷口的薄雾还没散,月光透过雾霭落在楚天背上,把那道刀疤映得像道正在愈合的光。

两人沿着巷口往南走,晨雾里飘来豆浆摊的香气。

林夜看着楚天紧绷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刀疤男人没那么吓人了——或许,他只是太久没和活人说过话。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楚天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是片被围墙圈起的老厂房,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施工重地”的木牌,门缝里漏出点冷白的光,像极了某种蛰伏的巨兽眼睛。

“到了。”楚天掏出串钥匙,金属碰撞声在晨雾里格外清晰,“进去吧。”

林夜望着铁门后影影绰绰的轮廓,后颈的血丝带又开始发烫。

他摸了摸兜里的雷纹引,铜铃在掌心震出细微的麻。

远处传来老乞丐的吆喝声,混着豆浆摊的热气飘过来:“小楚!牛奶钱算你账上——”

楚天的耳尖更红了,钥匙差点掉在地上。

林夜憋着笑跨进铁门,晨雾里飘来铁锈混着青草的味道,隐约能看见场中央立着根锈迹斑斑的避雷针,顶端还挂着片没被风吹走的蜘蛛网。

(晨光爬上围墙时,铁门外的豆浆摊老板揉了揉眼睛。

他分明看见两个影子走进了废弃十年的老电厂,可等他揉完眼再看,铁门依旧锁得严严实实,只留道细缝漏着雾。